陸行簡角勾出幾分苦。
“別人以為我是金尊玉貴的皇太子,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出生有多不彩。”
蘇晚晚眼睛就像小鹿,清澈,呆萌,水汪汪地還閃爍著善良和天真。
陸行簡心中的那點難堪消失殆盡。
好像不管他做什麼,有多不彩,在晚晚這里,都不是事。
明明是個敢矯詔誅殺柳溍的狠角,為什麼他還覺得天真善良?
陸行簡把心中煩的緒下去。
“后來,你母親一直避著不進宮,直到懷了你,去清寧宮恭賀太皇祖母圣旦,說了自己有喜。”
蘇晚晚盯著他,指甲攥手心也沒覺到疼。
陸行簡噓出口氣。
“結果,先帝異常憤怒……”
“巧那天壽寧侯張鶴凌在宮里喝醉了酒,以為是他欺負了你母親,還以為你是他的兒。”
蘇晚晚本來清澈的眼眸里漸漸升騰起怒火。
全的差點沸騰。
深深吸了口氣才下心中火氣:“怎麼證明”
“當年在清寧宮給你母親把脈的太醫還活著。你若想見,我把人召過來。”
老太醫是個已經八十多歲的老頭子,走路巍巍。
有點耳背,說話聲音很大。
條理還算清晰。
因為已經過了耄耋之年,活通了,說的話也都是虎狼之詞。
“先帝真不是個東西,連孕婦都不放過……所以短命。”
他昏黃的眼睛瞇了瞇,視線落在蘇晚晚上。
“周家丫頭,別怕,胎兒沒事兒……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別想不開。”
蘇晚晚:“……”
這是把當母親了?
不能想象母親當時的心理。
那種有冤無訴的憋屈和痛苦。
老太醫又看了看陸行簡,“別跟你老子學。”
陸行簡額頭直。
這位太醫莫不是貓妖投胎,有九個腦袋可以砍,所以說話這麼生猛?
大概是太皇祖母給他慣出的脾氣。
老太醫是孝肅太皇太后周氏最信任的心腹,后來老得干不了才告老還鄉。
太醫離開后,陸行簡輕輕了的臉。
“這回放心了?”
蘇晚晚側頭避開,作倔強。
陸行簡的手僵在空中。
下頜線繃了一下。
能理解。
氣母親的不公遭遇。
更氣他是那個惡人的兒子。
他的視線落在床頭桌子上的藥碗上。
好在服了藥。
還有劉七,可以讓劉七再制藥。
“你先好好休息。”
陸行簡出去了一趟,安忐忑不安的衍哥兒。
等他再回來,臥室門閉,他已經進不去了。
陸行簡也沒有勉強。
不能再讓晚晚刺激了。
他吩咐人去讓柳溍再也說不出話,省得又惹出什麼事。
柳溍聽到有小侍來了,以為是赦免他的旨意,激萬分。
小侍把宮里的意思傳達出去,行刑人便給柳溍里塞上兩個核桃。
柳溍嗚嗚大喊,卻說不出話。
行刑人怕惹禍上,還是給了柳溍一個痛快。
沒過多久,柳溍氣絕亡。
在他死后,行刑人依舊按照要求,割滿三千多刀。
凌遲結束時,大量害者家屬蜂擁而上,將柳溍的搶奪回去,拿回家告亡靈。
相比于前一陣因謀反大罪被誅的安化王等人,柳溍被誅對朝野上下的影響那可真是大太多了。
……
大量文武員要麼被革職閑住,要麼被調往南京六部坐冷板凳。
英國公張懋又被任命提督十二團營,定國公徐祚神機營總管練。
而平定寧夏叛有功的楊一清被任命為戶部尚書。
用監太監張詠的哥哥張富為秦安伯,弟弟張容為安定伯。
蘇晚晚的祖父蘇健等人以前被追奪的冠帶服飾,也全都被朝廷予以退回。
連平江伯陳熊的爵位也被恢復了。
閣和六部尚書等都升一級,各有賞賜。
首輔李東謙又加了“左柱國”封號,加上原來的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一個人領五份俸祿。
另外賞銀一百兩,纻四表里,其子被任命為尚寶司丞。
然而。
如此恩賞之下,關于皇帝和皇后的兄妹傳言卻愈演愈烈,變家喻戶曉的傳聞。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柳溍死到臨頭說的話,肯定是真事兒!”
“這可不。再說了,如果不是真事兒,宮里為啥要讓人把柳溍的給堵上?”
“還一刀把柳溍了結了,不就是怕他再說出別的私?”
“你可別說,這柳溍之前當過直殿監太監,就是管理各宮殿的,皇上和誰怎麼,他肯定門兒清。”
楊家舅母聽到這些污言穢語,整個人都快瘋了。
趕遞牌子請求進宮見蘇晚晚。
偏偏這些日子晚晚神懨懨,鎮日臥床休養,陸行簡讓人拒了。
九月底萬壽節,陸行簡去奉天殿接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行慶賀禮,卻沒有賜宴,而是給予錢鈔。
蘇晚晚也打扮了一番,帶著衍哥兒和硯哥兒準備了家宴,就等陸行簡回來開宴。
人雖不多,卻都是自家人,溫馨放松。
硯哥兒猶豫了好久,才忐忑開口:“娘親和皇上,是兄妹嗎?”
蘇晚晚頓住,“怎麼這麼問?”
硯哥兒怯生生道:“現在大家都這麼說。”
蘇晚晚全都快凝固了。
硯哥兒養在深宮,懵懂不懂事都能聽到這些消息,不必說宮外都傳什麼樣。
都過去這麼久了,這則謠言還在廣泛流傳,很顯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下心頭憤懣,“皇上姓陸,娘親姓蘇,本不是一家人,不可能是兄妹。”
硯哥兒呆萌地點頭,“下次他們這麼說,我就罵他們。”
衍哥兒頭一次聽到這些話,睜大眼睛聽得很認真。
陸行簡回來看到一大兩小神認真,挑眉問:“怎麼?”
蘇晚晚把硯哥兒的話說了一遍。
陸行簡先凈手,拿帕子干水分。
蘇晚晚先幫他寬去大服。
陸行簡:“大概是有心人借這事作文章。”
這次誅殺柳溍,許多陸行簡的人也被牽連進去,貶的貶,發配的發配。
皇權勢力被削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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