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忤逆犯上,責令足坤寧宮,非詔不得出。”陸行簡一字一頓。
蘇晚晚抿,跪地領旨謝恩。
陸行簡看著頭頂的首飾在下折出燦爛的芒,心底冷意更甚。
真是諷刺。
昨夜的抵死纏綿,換來的是今日的刀戎相向。
他以為的夫妻恩。
到最后,逃不權力的侵蝕,變欺瞞和利用。
為了防止陸行簡這邊出狀況,當天下午就搭建行刑臺,第二天一大早,開始對柳溍的行刑。
地點選在最熱鬧的菜市口。
按照大梁律法,三名行刑手流行刑,凌遲者要剮三千多刀。
一刀只剮下一薄片,不得及要害,害人命。
行刑的第一刀割在犯人眼皮上。
這樣犯人視線被遮擋,可以避免行刑手與犯人眼神對視。
以免造行刑者巨大的心理力,一刀致命。
柳溍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許多仇家在行刑臺下圍觀,想出錢購買柳溍上割下來的,有人打算直接生吃。
有人打算拿回家燒烤了,祭奠家人。
一塊只有指甲蓋大小。
為了讓柳溍清醒,每割十刀,行刑者就大喊一聲。
柳溍一開始還慘。
后來模糊,漸漸不人形。
神智也因為痛苦慢慢不清晰。
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講述宮闈事。
因為講得顛七倒八,一開始并沒有多人在意。
“皇上……皇上,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沒看見岫玉姑娘……”
“不知道懷了龍種……”
忽然柳溍又笑得很瘆人。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們是兄妹……”
楊稹也站在臺下觀刑。
聽到這些話,全都快凝固了。
岫玉這個名字,有點耳。
蘇晚晚的母親,閨名就周岫玉。
只是孩子閨名不輕易示人,除非家屬親戚,外人一般不知道閨名。
他腦海中冒出無數個念頭。
周岫玉只生了蘇晚晚這一個孩子。
如果蘇晚晚是龍種……
他不敢想下去。
他面容嚴肅地去找人說了幾句。
很快,第一天的行刑結束。
柳溍剮了三百五十七刀后,被押回大牢。
模糊的柳溍要求喝粥,獄卒端來兩碗稀粥,柳溍忍痛喝下。
這個時候,他還在祈求皇帝能改變命,恕他不死。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今天這番話的殺傷力了。
這些話的解釋權在他手里。
只要他還活著,就可以把話收回去。
可他一旦死了。
天下人輿論洶洶,上面那對帝后,怎麼還坐得住?
……
蘇晚晚聽到宮人傳來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
“不,這不可能。”
先帝不斷對示好,不準嫁人。
甚至有把留在宮中的意思。
絕不可能是先帝的兒。
可轉念一想,如果先帝只是覺得是親兒,像寵秀宜公主那樣多寵一點呢?
蘇晚晚腦子糟糟的。
不敢去想那個猜測。
孝肅太皇太后周氏為什麼非要把養在宮中?
難道因為,本就是皇家脈?
那和陸行簡算什麼?
還有衍哥兒……
的腦子快炸了。
一直到夜深,蘇晚晚還坐在床上,抱著膝蓋一團。
年時那些盡委屈的時,又是什麼呢?
難怪父親對向來答不理。
如果秀宜小公主是的親妹妹,那就親手設計,害死了秀宜,還害死了張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這個事是真的,的衍哥兒份如何大白于天下?
以后還有什麼可能登基?
即便登基了,又如何讓眾人信服,君臨天下?
……
張詠靜靜坐在乾清門的值班房里,整張臉毫無表。
端著茶杯的手指卻發白,微微抖。
他想到自己剛進宮時,被污蔑竊,暴躁的管事得他渾是。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大概熬不過那個晚上。
一個穿著漂亮裳的小姑娘路過,往這邊看了一眼,“好可憐哦。”
“等他治好了,以后跟著我吧。”
甚至都沒問一句原因。
管事當時嚇得屁尿流,兩戰戰,不敢說一個不字。
不知道,的一句話,救了他的命。
后來,他養好了傷,才知道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是周太后娘家的侄兒,皇上的小表妹。
名周岫玉。
周岫玉嫌他不會寫字,嫌他不會武功,嫌他這嫌他那,便托了人,讓他去書堂旁聽。
那可是書堂啊!
底層小侍們一步登天的地方。
為了書堂的一個學習名額,眾人會搶破頭,鬧出人命。
學好了出來,不是主子們的心腹,便是外派出去辦事的鎮守太監。
當然,學到一本領,通過層層考核,才有可能被主子看上。
他怎麼可能不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還沒等他學有所。
乾清宮需要新的小侍。
他通過考核,十歲就進乾清宮服侍。
當時他忐忑不安地去向周岫玉請罪,說要放棄這個機會。
周岫玉小腳丫在空中晃著,一邊吃果子一遍笑嘻嘻道:
“這是你的造化,干嘛要放棄?好好干,別丟我的臉。”
他當時鼓足勇氣看了一眼,覺這個小姑娘好像在發。
心想,等他以后有了能力,一定要好好報答。
他不懈努力,小小年紀便升至監右監丞。
等到憲宗皇帝駕崩,他被派到茂陵司香,都沒找到報答的機會。
再后來,就是聽到死了的消息。
怎麼可能呢?
那個仙一樣的姑娘,怎麼年紀輕輕就死了呢?
他甚至還沒有能力去還的恩。
……
蘇晚晚再次清醒過來時,面前正是陸行簡那張急切地臉。
“你有沒有好一點?”
蘇晚晚怔怔看著他,眼淚洶涌。
“我們是不是……”
陸行簡把抱進懷里,眼神堅定,“不是。”
蘇晚晚長長松了口氣。
心那罪惡消散不。
“真的?”
陸行簡皺眉,有點難以啟齒。
“當年先帝想你母親。”
“你母親機智,讓自己的丫鬟,也就是我生母代替了自己。”
“這才有了我。”
“后來,先帝大發雷霆,一直不肯給我生母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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