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沉默不語，瞳孔震。

十八天就平定叛，這是何等大功勞。

省了朝廷多事和銀錢。

只是，蕭彬二字卻有些刺眼。

陸行簡欣賞能干之人。

可那人若是敵，是妻子念念不忘的人，那份欣賞就變了嫉妒。

陸行簡拿著奏折匆匆去了書房，吩咐去各員來議事。

蘇晚晚見狀，去拿了件披風給他披上：“夜里寒涼，別了風。”

陸行簡微頓，盯著，“蕭彬還活著，立了大功。”

蘇晚晚意外地挑眉，眉眼舒展輕笑，“我就知道，他給我做護衛，是屈才了。”

陸行簡見坦，倒覺得自己的那份嫉妒沒了著力之。

了的鼻子，“走了。”

天亮時，一道大赦詔令再次從紫城發出，快馬從京城飛馳而出，沿途昭告：“天下大赦！”

宣德五年四月二十六日昧爽以前，吏軍民人等，有犯除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妻妾殺夫、奴婢殺主等十惡至死者不宥外，其余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罪，無大小，咸赦。

也就是說，那些跟著謀逆、被迫加逆黨的人，全都在赦免范圍之。

同時昭告天下的還有，各屯田清理悉皆停止，差皆回京。

各軍衛歷年拖欠應該追征的，悉皆停免，待收年歲每年再征。

文武吏倉攢人等除侵盜外，查出浥爛虧折監追陪補者，并有饒免。

各王府郡王將軍中尉，犯罪革祿，除歐殺人命敗倫傷化外，也都減罪補祿。

寧夏反逆事，除首惡不宥外，其悔罪效順者，與免本罪。

有能自相擒斬者，量為升賞，擒斬首惡者不次升用。

數十條恩旨同時昭告天下，涵蓋方方面面，全天下人皆振，覺連空氣都自由清新了不。

最興的是那些武舉、舍人等。

搶著報名，希去寧夏、延綏、甘肅三邊聽調殺賊，建功立業。

現如今，安化王大勢被控制住，只有一些逃竄的殘余叛黨在各地流竄，王師所到，盡皆平定。

張詠和楊一清等已經出發前往陜西、寧夏等平叛。

蘇晚晚理宮務，也不斷留意前朝關系。

楊稹卻讓硯哥兒捎話，請求見面。

蘇晚晚很奇怪。

楊稹素來行事謹慎，不曾主找過。

還是借著接硯哥兒下學的機會去了東苑。

楊稹滿面嚴肅：“左通政叢蘭以寧夏之變建言十事，矛頭直指柳溍。這事娘娘可曾聽聞過？”

蘇晚晚滿頭霧水。

陸行簡很把這些政事講給聽，并不知道。

“皇上沒理嗎”

最近陸行簡忙得上都起了燎泡。

楊稹抿，眼里閃過一抹忍。

“皇上下過旨，駁斥叢蘭出位泛言，要譽眾，姑且免究。”

他沒想到，到這個時候皇帝還在包庇柳溍。

實在昏庸。

蘇晚晚心下了然：“所以呢？”

理解陸行簡的做法，是為了穩定大局。

等寧夏完全平定下來，再置復雜棘手的柳溍一黨，免得天下大。

楊稹：“最近那叢蘭被人彈劾，吏部尚書張彩直接就把叢蘭免了職，都不曾報上折子，完全不顧皇上先前的旨意。”

“柳溍一黨如此藐視天威，皇上不管，還請娘娘從旁勸誡，莫要讓天下人寒了心！”

蘇晚晚頓了頓，“楊先生稍安勿躁。寧夏平定之時，便是翦滅柳黨的開始。”

楊稹眼神微凝。

他是聰明人，很快明白個中緣由。

“楊先生，有些事，可以準備起來了。”

楊稹行禮，“娘娘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令人茅塞頓開。”

蘇晚晚頓了頓，“柳相最大的幫手是誰？”

“自然是閣焦閣老。”楊稹對答如流。

“焦閣老年紀大了，也該回鄉安晚年了。”蘇晚晚語氣淡淡。

焦芳現在七十五歲，告老還鄉也是時候。

如果能他老人家致仕，柳黨自然了一個大幫手。

只是焦芳不傻，他若是想致仕，早就主尚書請辭了。

“此事有勞楊先生多費心。”

楊稹：“……”

心頭一。

你這扔過來的擔子也太重了。

“用修淺薄……”

蘇晚晚豎起一手指在邊，勾輕笑。

“不見得。天有不測風云，異象，災厄，祥瑞，不都是可以用的武？”

楊稹面一凜。

這個人心思可真多。

這是想兵不刃，焦芳致仕？

他心里大概有了方向。

“用修姑且一試。”

蘇晚晚點頭，“楊先生大才，必定不會埋沒。”

“注意時機，等寧夏局勢平定，便可手。”

陸行簡即便舍不得柳溍一黨，也會他手。

楊稹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溫溫的，卻好像很不好惹。

就像一只出利爪的小貓。

而自己，就是的利爪。

覺被利用了嗎？

好像也沒有。

反而做得很帶勁，覺全充滿力量和活力。

誅殺柳溍是大勢所趨。

他若能在這個過程中出一份力，不比那些只會空談誤國的讀書人強？

……

寧夏捷報頻傳。

五月下旬，陸行簡命總兵神英班師回京，太監張詠仍往寧夏，會都史楊一清等帶著反賊家屬回京。

陸行簡知道，鏟除柳溍及其黨羽的時機了。

三天后，天有異象，金星晝見于辰。

這是天子有喪的征兆。

大街小巷里，迅速涌起各種議論。

“不是吧？皇上難道要有難了？”

“聽說柳溍挾持了皇帝，意扶小皇子登基。”

“焦閣老的外甥，武定侯郭勛總管三千營練，管神機營和五軍營的東寧伯焦淇，聽說和焦閣老連了宗。”

“這要扶持小皇子登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謠言甚囂塵上。

最先坐不住的是武定侯郭勛和東寧伯焦淇。

郭勛本來是陸行簡的侍衛，上次站錯隊被陸行簡疏遠。

這次卻敏銳地察覺到危險。

上次王家想扶持小皇子，結果變啥樣了？

皇上太明了。

后宮干干凈凈。

連都沒有，哪里有什麼名正言順的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