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把罰單遞上，見他態度極好，又瞧了眼悶不做聲的沈怡，熱心勸解：「今天天氣不好，還是早點回家吧，停在這裡不安全，也影響通。」

程硯深微笑頷首，接過罰單，面如常。

「雖然我們總說要把這座城市當家，不過還是得有點分寸，但也別太當家了。」大概這種場面見得多了，警便多說了幾句，「有事還得回自己小家。」

沈怡雖然戴上了耳機，但沒放音樂，那些聲音即將被阻擋了大半，依然清晰耳。

口罩下的面頰浮上點點紅暈，閉了閉眼，分外想要逃離。

有事還得回自己小家？哪種事？

還能是哪種事。

好生丟人。

「抱歉。」程硯深依然溫和道歉。

這般謙遜的態度，警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副駕駛座上的人頭都快埋到服里了，只提醒：「早點回家吧。」

車子重新啟，沈怡卻遲遲沒有抬頭，口罩下麵皮溫度越發滾燙，凝結穠艷紅雲，卷上點點燥意。

程硯深稍稍轉頭，著幾乎把臉全都擋住的模樣，線微翹：「早點回家，程太太？」

好半天，副駕駛座上的那人才了，慢吞吞地摘下耳機，又收了口罩，大半熱度已經褪去，面上還殘留著一點暈，淺的緩緩散開，溢著華浮影。

有一瞬間，希這條路永遠開不到盡頭，給長長的時間去緩解那份尷尬，最好永遠不用面對程硯深。

了耳尖，沈怡極其緩慢地抬頭，指尖蹭過瓣上的。

語速也同樣慢：「可以不回嗎？」

一想到回家，就不免想起剛剛警說的什麼把這座城市當家，但也沒別太當家了。

面上又燃起幾分熱度。

「那你的意思是——」車子停在程氏老宅，清潤嗓音溢出淺淺的笑意，「還想繼續和我在車裡？」

更不想。

大概某些時候程硯深的話太過一針見，在兩種都不太好的選擇中，沈怡果斷選擇了勉強可以接的。

有了更差的陪襯，覺得那份尷尬也沒那麼難緩解了。

屋裡屋外，換了神采。

他們到的時候，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謝芝蕓站在餐桌前，正整理著擺盤。

沈怡解開高跟鞋就去上前扶消瘦的謝芝蕓，原來謝芝蕓就很瘦削，傷住院一遭又清減了許多，原本合的旗袍腰間空出大片空隙，幾乎像是掛在肩上一般。

「媽，您還沒休養好，怎麼又開始勞了？」換上溫婉的笑臉，沈怡微微彎著腰，配合著謝芝蕓的形，關懷。

謝芝蕓蒼白的面在目及程硯深時明顯染上幾分潤，翻手握住沈怡的手：「也沒忙什麼。」

「硯深喜歡吃我做的老鵝，也就這道菜是我做的，其他都是阿姨做的。」謝芝蕓的目繞過面前的沈怡，向不遠的程硯深，眼眸和藹，「而且我也沒那麼虛弱，只不過腦袋上鑽了個，沒什麼大礙的。」

腦袋上鑽了個，說出來的時候似乎很是輕鬆，只是他們都再清楚不過當時手的危險。

還有程硯深在醫院不解帶連陪了幾天？*？眼下的青掩藏不了。

與沈怡態度相對的程硯深冷清的面，與方才車裡的慵懶判若兩人。

沈怡招了招手，才看見那道站在門前的人影了，面目廓線條鋒利清晰，表平靜，在看到餐桌上那道老鵝的時候，只是淡淡說了句：「辛苦媽了。」

話是沒什麼問題，語氣卻格外平直，禮貌又疏冷。

沈怡挽了挽碎發，表僵了一瞬間，扶著謝芝蕓坐下，笑著說：「硯深都期待許久了，來的路上還和我說起呢。」

是想緩和下氣氛的，只不過話音落下，氣氛似乎更尷尬了些。

謝芝蕓笑容有些勉強，拿起筷子夾了塊鵝放到沈怡碗裡：「怡也嘗嘗我的手藝。」

沈怡食量小，但謝芝蕓夾了一大塊鵝，還是盡力吃完。

「媽，您的手藝真不錯。」了微撐的胃，沈怡面上笑容嫣然，「怪不得硯深喜歡您的菜。」

在哄長輩這方面，確實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笑容甜，更甜。

餐桌上時不時的笑聲，雖然只有謝芝蕓和沈怡兩個人談，氣氛也比之前輕快不。

沈怡緩和著氣氛，還不忘視線瞥向邊從進屋開始就沒說過話的程硯深。

在桌下的指尖輕輕了他的大，程硯深的目悠然轉向，靜如深湖，看不見底，也濺不起一點波瀾。

心尖微，沈怡夾起一塊鵝放到他碗裡，聲音很輕：「你也嘗嘗，味道很好的。」

狹長眼眸著鋒利，程硯深凝了一瞬，繼而轉向他碗裡的那塊鵝，蘸了料，澤人。

「嗯。」算是回應。

這頓飯，他吃得也不多，沈怡留心到了。

半晌，程硯深才拿起筷子，夾起鵝放口中。

謝芝蕓默默彎起角，笑容比方才自然許多。

目轉向沈怡，輕輕拍了的手背：「怡，之前是我不好。」

「啊？您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沈怡不知謝芝蕓怎麼會忽然道歉。

們接不多，從沒起過什麼衝突，這段住院時間見面次數才多些，關係也大概算得上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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