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聞如風笑道：“星落，你出的主意很好，父皇采納了我的建議，要在朔州開鑿運河。父皇夸我心系蒼生，任用我為副監察使，派我和工部員一同前往朔州。”

聞月引也笑容滿面，“大哥有了拿得出手的政績，回來以后就能直接擔任工部員，將來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小妹，咱們家的好日子可終于是要來了！”

兄妹幾人喜氣洋洋的。

聞星落也很開心。

運河越早工，意味著越早開始消耗大周國力。

向聞如云，“不知二哥的糧草生意，可有著落？”

聞如云抬起下，驕矜地搖開折扇：“大哥向父皇進諫，夸我是做生意的奇才，蜀郡全靠我調糧食才渡過洪澇之災。父皇雖然沒有任用我為皇商，卻破例允準我進馬軍糧料院為。”

聞星落忍著笑，點點頭。

真好。

很期待聞如云在糧料院的表現。

聞如雷輕咳一聲，滿臉期之，似乎是等著聞星落關心關心他。

聞星落知道他在想什麼。

配合道：“三哥的武舉比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準備妥當，拿下武狀元絕非難事！”聞如雷聲如洪鐘信心百倍，“星落，三天后就是我的武舉比試，你一定要到場觀看。為了你，我會把所有對手都打得落花流水！”

聞星落淺淺一笑。

前世聞如雷參加武舉的時候，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生怕他在擂臺上出什麼事，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在人群里看他比試，全程看下來不知道被圍觀百姓踩了多腳，回家后腳背都腫了。

一邊恭喜聞如雷奪得武狀元，一邊學著聞月引的樣子向他撒，說在看臺底下看了他很久，腳都要被別人踩壞了。

以為自己多像聞月引一些，父兄們就會多喜歡一些。

可聞如雷只是不屑道：“我又沒你去，是你自己非要去的。現在了傷賴我頭上，你哪來的臉？！”

聞星落想和他解釋，并沒有怪他、賴他。

可是聞如雷已經大步離開，和朋友們吃酒慶祝去了。

這輩子，聞星落不想再去看他比試，可他卻主邀請去。

聞星落似笑非笑，騙他道：“好，我會去的。”

聞如雷看著玉花的面龐，舒展開眉眼，“我就知道，在星落的心里，我們幾個親哥哥的分量還是要比鎮北王府那幾個假哥哥重要的多。星落，我很高興。”

聞如風也溫和道：“星落，你表現得很好。看見大家兄友弟恭團結和睦，我這當大哥的就算出遠門也能放心了。星落，你要繼續為我們籌謀前程，須知，只有我們男子出人頭地，你和月引作為后宅子才能與有榮焉。”

發表完這番見解，四兄妹高高興興地走了。

魏螢抱著劍站在旁邊，幽幽道：“幸好他們喝了絕子藥。”

就這腦子，生了孩子也只會玷污他們大魏皇族的脈。

正說著，魏姒從外面回來了。

“姑母。”

“娘！”

瞧見兩個容貌相似的小姑娘，魏姒冷淡的眉眼掠上一抹溫的笑。

牽住兩個小表姐妹，“高今日怎麼過來了？”

魏螢道：“來找表妹玩。”

三人進了殿，魏姒吩咐宮去拿小姑娘吃的花糕果團，“等武舉比試結束，我會隨駕江南。”

“娘要去江南？”聞星落驚詫。

魏姒吃了口茶，微微頷首，“謝折每隔三年都要游幸一次江南，往年都是張亭柳隨駕，今年被我搶了來。我記得高說過，江南有我們的五萬舊部，不知如何能聯系上他們？”

“這個，是我五年前從謝瓚的書房里看見的，”魏螢解釋，“怎麼聯系，我也不大清楚，恐怕還得姑母到了江南以后，再費一番心思。”

聞星落看一眼。

五年前，表姐剛到謝瓚邊。

那個時候，就能看見謝瓚書房里的機了？

五萬兵馬，一天得消耗多糧草，絕非是可以隨意藏起來的力量，憑謝折的猜忌和獨斷，早該想辦法斬草除了才是。

對江南是否真的存有五萬舊部，持懷疑態度。

魏螢把玩著劍穗，認真道：“表妹是在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我敢保證，這消息絕對不會摻假。謝瓚藏在書房里的機都是真的，而且我見過舊部的人。”

當時剛被灌下紅花不久。

明明貴為公主，卻脆弱病痛纏，在深宮中尊嚴盡失。

不想報仇，不想復國。

只想死。

在謝瓚的書房里吊了白綾，瀕死之際，突然在他的書案上看見了記載著江南舊部的文書。

原來父親走后，還給留了五萬忠心耿耿的魏國銳……

突然不想死了。

那一年的除夕夜，江南舊部的人悄悄潛宮中和會面。

那個人蒙著臉，要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

魏螢至今仍舊清楚地記得，蒙面人偽裝過后的聲音雖然啞卻難掩稚，似乎是個比大不了兩歲的年。

他送給一籃甜橘子，喚公主殿下，陪守歲，陪看了那一年正月初一的日出。

從那時起，真正擁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盡管那個蒙面人后來再也沒有出現，但深信，他不會騙。

攥劍穗，“姑母，你信我。”

魏姒見如此肯定，于是道：“左右宮中無事，我走一趟江南也好。”

…

接下來的幾日，魏姒忙著收拾去江南要帶的細，聞星落被迫跟著裴凜學習大魏國史。

只是那些史書記載的容也未免太詳細零碎了，連皇帝的吃喝拉撒都要寫上兩筆，聞星落不覺得看這種記載有什麼意義，便忍不住頻頻打瞌睡。

傍晚時分，裴凜單獨留下，給了一份卷紙，“寫完再走。”

聞星落厭煩提筆。

最后一題是，“復國以后必做的十件事”。

聞星落想了想，在空白答題寫道：

——第一件事，帶娘親和表姐游山玩水。

——第二件事，回蓉城探祖母和四哥哥他們，帶他們游山玩水。

筆尖頓了頓，又寫道：

——第三件事，嫁給謝觀瀾。

別的事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來，但最想做的就是這三件。

于是把卷紙提給了裴凜。

裴凜握著戒尺，越往后看，眉頭鎖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