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帖 靜蘊是先皇後親口指定的太子妃……
“《玉屑集》,這是何?”
趙清手接過唐洪輝遞來的詩冊。
“臣替殿下打聽了,這薛二小姐在隴州頗有才名,這本《玉屑集》正是所作,殿下不妨先看看。”
趙清直視舅舅的眼睛,覺得舅舅在浪費他的時間,不談正事,談什麽詩集。
“這是你母後為你選定的太子妃,至應該先見見,再說三皇子娶妻都已滿一年了,你若再不考慮,皇上就要替你考慮了。”
唐洪輝將詩集塞進他手裏,拍著太子的肩道:“別辜負你母後的心意。”
趙清終于將目落在那本詩集上。
他大拇指挲書封,實在很想念母後。
“那便,請舅舅替孤往薛家下拜帖吧。”
唐洪輝笑:“太子謙遜。”
翠影覺得,的眼睛跟二小姐真的很像,都是狐貍眼。
尹采綠正坐在梳妝臺前,在妝容服上本是生靈巧,化什麽妝簪什麽釵俱是有想法的。
但此時只能乖乖坐著,任由翠影替持。
持出來的形象,就像是在盛京城,在這百年侯府大宅子裏,活了十多年的千金,一點新意也沒有的。
這樣好,翠影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不過二小姐的眸子沉靜似古潭,眼尾弧度雖也和,卻始終有種距離,清冷而端莊,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眼前這位跟二小姐,眸子有時太輕佻了。
想到這兒,翠影覺得自己話說早了,是過老太太那一關有什麽用,得過了太子那一關。
沒過多久,尹采綠渾上下又被換了一套行裝。
站在銅鏡前不住地打量自己,真是闊氣。
來接的卻不是老太太那兒的人。
“請大公子安。”
此沒有外人,薛明瀾垂眼審視尹采綠,沒再“妹妹”。
尹采綠卻乖乖了聲:“哥哥。”
翠影教過的,見了這位眉鋒利的公子,就得哥哥。
薛明瀾只擡了一眼:“母親說得對,你與我妹妹,確實生得很像。”
他步子邁得很大,尹采綠要走更快些才能跟上。
“不過,你與,永遠是雲泥之別。”
尹采綠跟在他後,垂著腦袋在想,自己還有何需要改進?哪兒還差了?
待穿過了兩條游廊,薛明瀾才聽到後那輕淺得像蚊子嗡嗡的聲音傳來:“我會繼續好好學的。”
薛明瀾冷哼一聲,以為是誰,學就能學得像了麽。
“你出破綻不算什麽,你若是敢毀我妹妹德行,我會替父親母親打斷你的。”
尹采綠在他後五步遠的地方,忽地停下腳步,哆嗦了一下。
薛夫人撿到時,只說是從小流浪的孤兒,也不知薛夫人是不是真的信了。
但薛夫人再沒多問過,許是并不在意真相吧。
不知道,從薛夫人帶到酒樓,而狼吞虎咽吃了一頓大席開始,就被人認為好掌控得很了。
其實只是了很久很久,不是沒吃過好東西。
如今的尹采綠不想被打斷,想每日穿著這華服,住著深宅大院,使喚七八個丫鬟……
聽說侯府傳承已有百年,應當不至于像玉笙樓那樣,猝不及防地垮掉……
“腦袋放清醒點,盛京遍地都是貴人,誰都能要了你的命。”
在薛明瀾看不見的地方,尹采綠又哆嗦了哆嗦,隨後狠狠點頭。
又意識到自己點頭對方看不見,正要出聲,對方已經邁了正堂。
尹采綠隨後跟上。
“總算來了,二小姐人真是貴重,老太太是每日念著喲。”
廊下站著的,是個穿著秋香對襟大袖衫的婦人,形高挑,走上來頭一句話就是著尹采綠耳朵說的,嗓音不小。
尹采綠腦中一陣慌,才從腦海裏搜尋出來畫像。
“二伯母。”
二伯母是個熱心腸呢,攙著的胳膊,說不出的親熱爽利。
“老太太說,好不容易得個嫡親的孫兒,年一走就到外祖家住了十年,老人家心裏不痛快呢。”
尹采綠不知該回些什麽,只是笑笑,那,那怎麽辦呢?
可又想到,翠影剛剛說的,若今晚能過了老太太這關,就替找夫人要賞。
可又實在不知該怎麽辦,老太太心裏不痛快,又不能讓時間倒退個十年,薛靜蘊別走。
這一慌一急之間,尹采綠就被正堂那六寸高的門檻給絆了一下。
這一絆,腳是不要,滿屋子的眷倒都來攙扶了。
“二姑娘!絆著了可怎麽是好。”
端坐高堂的老太太見了,也是一陣蹙眉惶恐,這丫頭自小弱,別又絆出個什麽病來。
不本在老太太前湊趣的丫鬟仆婦,也都忙來看二小姐。
見無事,松了口氣,又挨個朝行了禮。
“請二姑娘安。”
“二姑娘可有哪傷著了?”
尹采綠一陣寵若驚,假扮薛靜蘊的這件事,簡直想永遠做下去。
只是……剛剛絆了一跤,與薛靜蘊形象不符,有些失落,悄悄去看薛夫人的臉,賞怕是沒了。
尤其是“哥哥”薛明瀾的臉,都快沉黑炭了。
老太太的正堂隔了三間,如今雖已至谷雨時節,老人家年過七旬,還住在暖閣裏。
暖炕上鋪著金牡丹的墊子,擺著瓜果。
廳裏則擺著一張大圓桌,眷都圍坐著。
老太太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朝略招了手:“二丫頭,快來祖母這裏瞧瞧。”
話是這樣說,老太太跟前的婆子已經將墊子遞到尹采綠前了。
尹采綠記得翠影教過的規矩,跪下先磕了頭。
“請祖母安。”
這才被人扶起來,牽到了老太太跟前。
薛老太太一眼瞧見,只覺自己這長房的嫡出孫兒生得跟神仙妃子一樣,連忙拉到跟前:“還認識祖母不?”
崔婉清答:“走時都七歲了,哪能不認得您呢。”
尹采綠不知從腦子何搜尋出一句翠影的話來,忙答:“祖母每年夏天都讓管家送莊子裏新産的蜂來隴州給我,靜蘊每天喝著,哪能忘了祖母啊。”
老太太聽了這番輕輕的話語,心裏熨帖得不行,愈發覺得好,還是自己長房嫡出的孫兒好。
虧得二房那口子每天說著,二姑娘不回來,就把太子妃的婚事讓給三姑娘。
且不說先皇後本就是與崔家好,才得來的親,更別說這三姑娘何比得上二姑娘。
別說三姑娘,家裏這一衆姑娘加起來,都比不上二姑娘。
二夫人笑著道:“二小姐回來了,老太太可與親著吧,可憐二小姐時一個重病就一去十年,剛剛這絆的一跤,可別又將人絆走個幾年。”
這話說出來,老太太臉不好,崔婉清臉更是難看。
尹采綠倒還覺得二伯母心善又熱,是個熱心腸,忙對道:“二伯母,我現在腳可好著呢,絆一跤而已,就是摔個跟頭,也沒事的。”
往上敲了兩下,好展示腳,作勢還要起來走兩步,被崔婉清摁了回去,遞給一個警告的眼神。
尹采綠忙垂下頭,端端坐回去,險些又要餡了,真是不該。
不過老太太笑了:“看來隴州養人不假,既然好了,那就好好在祖母跟前待著待嫁。”
“不過,三個月前就說出發了,從隴州至盛京,不過一月功夫,何故走了三月?”
崔婉清心說,人走了半月,病了半月,治喪花了一月,找來替又花了半月,重新上路回來,可不正好三個月嘛。
可這麽悲傷的事,也只能往肚子裏咽,否則就功虧一簣了,家裏如今急需太子妃之位。
侯府裏是有個爵位不假,可大公子已經及冠多年,聖上毫無準他襲爵之意,盛京都傳,薛家從太太太太爺跟開國皇帝立功得來的爵位,傳到現在應該是到頭了。
哪有長久不衰的世家呢,侯府屹立百年,風水都六十年一變呢。
“婆母,靜蘊打小子不好,一路上只能走走停停的。”崔婉清無奈說著。
老太太還能說什麽呢,反正要做太子妃的孫已經人到眼前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婉清,既然人回來了,事你也該推進推進了。”
什麽事,自然是把兒嫁給太子的事。
此事,崔婉清倒還有點為難。
當年先皇後只留下個口諭,雖說盛京裏許多人都知道這件事,可兩個孩子如今到了年齡,先皇後卻已經不在了,還有誰能主為先皇後的口諭做主呢。
沒有人做主,難不薛家把二小姐送到太子府去?
不敢奢能得到皇上親自下旨,此事如今唯一的指,便只有太子了。
太子到了該娶妻的年紀,自去請示皇帝,說,要娶他母後當年指定的太子妃,便行了。
事說難也不難辦。
二夫人撇了撇,大房那麽稀罕的太子妃之位,倒要看看們怎麽得,薛家近些年與太子毫無集,倒也不是不願意際,是家族式微,除了侯爺以外,子侄們也最多仰仗著祖蔭做個五品、六品,再爬不上去了。
老太太也琢磨起來:“盛京城裏平日的宴席不,可尋常那些賞花游園的、飲酒箭的,太子也不會到場,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兩個孩子先見上一面再說,太子見了靜蘊,自會喜歡的。”
薛靜蘊素有才德之名,在隴州是極出名的,現在見了人,又生得這般好看,老太太心裏覺得,自家侯府就要紅火起來了。
說到這,老太太頓了頓,二姑娘起來與二房三房的姑娘們挨個見了禮。
隨後幹脆揮揮手:“你們兩房無事便先回去吧。”
從大房襲了爵位開始,薛家三房早已分了家,住在連城一排的三棟大宅子裏。
一番見禮過後,房中只剩下婆、媳、孫三人,連帶幾個最親近的丫鬟婆子。
崔婉清道:“最近的宮宴便是端午了,到時可讓他們見面。”
老太太遲疑道:“那也還有一個多月呢。”
老人家等不及,不得孩子明天就主東宮,後天就能幫著哥哥弟弟們安排差事。
崔婉清卻不急,皺眉看著那乖順坐在老太太邊的子,還有的是規矩要學呢。
不過撿的這個姑娘看著不傻,人機靈的,也是好事。
這天過後,崔婉清給了翠影一本《誡》。
崔婉清是只圖結果的:“這是能最快將教養得的方法了,嫁到皇家,我只要不出錯。”
準確說來,只要展現出來的外表不出錯,至于本是個什麽樣的人,腦子裏在想什麽,都不重要。
崔婉清私心裏,其實也不願意讓真的得了什麽榮寵,那些是屬于自己兒的東西。
尹采綠坐在凳子前端,屁只挨著一點凳子,脊背直,雙肩平整。
整姿態看上去極為端正,說是宮裏嬤嬤從小比劃著教養出來的也不為過。
尹采綠在擺弄姿態這一行上,是有天賦的,從前最難學的那套柳腰花態的段兒,整個樓裏也就學會了。
在薛府的規矩學了沒幾天,東宮的拜帖遞來了。
崔婉清還有些詫異,老太太卻高興得很。
“靜蘊是先皇後親口指定的太子妃,太子怎麽可能不上心,這不就來了?”
崔婉清扯起角應道:“說得正是呢。”
尹采綠默默聽完一家子談話,心中越發忐忑起來。
知道薛夫人撿回自己的目的,上穿的,每天吃的用的,都不是白來的。
若是不能為太子妃,這些好便都是要被收回去的。
想到這兒,深吸了一口氣,求助地向翠影。
小聲問道:“我可還有哪裏學得不像?”
她是二十一世紀特種部隊的女軍醫,一朝穿越成棄妃,娘家欺負,她狠狠回擊,皇室緊逼,她進退適度,江湖追殺,她放毒回報,她是傳說中的神醫,活能死人起白骨,毒能無形索命!
那一世,范清遙是名門之女,神醫傳人,醫術精湛卓犖超倫。可她卻毒害逆黨忠良,認賊作父,威脅至親為他謀權奪得皇位。外祖一家死無全尸,哥哥燒成一把灰燼,姐姐淪為萬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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