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車廂兩側都是排列整齊的餐桌,桌上鋪著藍白格紋的桌布,每個桌上的花瓶里還著一枝花。
林應緹坐在餐桌前,江席月坐在對面,撐著下頷,看著吃飯,眼神專注而散漫,仿佛看著吃飯是件有極大樂趣的事。
火車上的食并不算味,但是大概是因為比較,還是吃了不,喝了口水。
車廂里的懸掛電視正在播放新聞,上面寫著某某地區突發強降水造洪災,居民安置點已經人滿為患。
林應緹看著看著突然開了口:“高三那年,我家也被洪水淹了。”
江席月目落在了的臉上。
林應緹垂下眼,繼續輕聲道:“當時我家的房子是租的,在老單元樓的低層,當時水淹到我口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會死。”
后來章玉帶著們去了災市民安置中心,但是那里很吵,本沒辦法安心學習。
“所以我媽找了個住,租房子給我們的那個房東從沒面過,但是心腸很好,房租低于市場價。”
“但是房子再怎麼好,也是不屬于自己的。”
“那時起我就特別想有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房子,屬于自己的家。”
聽到這,江席月看著,像是笑了笑。
“現在呢?”
林應緹笑著搖頭:“已經不想了。”
因為已經擁有了。
下火車時,那幾個學生還特意揮手和林應緹們說再見,其中那對小中的生,還悄悄對林應緹咬耳朵。
“你的丈夫很你。”
看著林應緹迷惘的表,生輕聲哂笑,看來不知道的丈夫意明顯到連自己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都能一眼就能發現。
臨走前,對林應緹眨了眨眼,用型說了句“新婚快樂。”
“……謝謝。”
出了火車站,踏上銀木鎮土地的那一剎那,林應緹險些要認不出來這座在時困住的鎮子了。
小鎮上的建筑已經了清一的仿古建筑,和所有旅游古鎮一樣,一樓開著各種各樣的土特產小鋪。
原本的玉米地已經變了一無垠的向日葵花田,有不人來拍照打卡,甚至還有人在這里拍婚紗照。
沒有人知道,在很多年前的一個雨夜,兩個孩子曾經手牽著手,絕地穿梭在不見盡頭的玉米地里。
林應緹站在那片向日葵花田前,看了一會,就對江席月說。
“走吧。”
曾經的那個所謂的“家”也已經早就被拆遷了,然后又在原地重建了一家民宿,林應緹和江席月在那里辦理了住手續。
一樓的院子里有棵老樹,應該有些年頭了,樹下有個躺椅。
到了銀木鎮后,除了前幾天出去逛了逛,后面的日子里林應緹都基本待在民宿里。
這幾天天氣不錯,林應緹便喜歡在那里曬太,腳邊圍著只橘貓,灑下來,總有種歲月靜好的覺。
“這幾天總覺得有些困,不想。”
“應該是春困吧。”江席月想了想,著院子里已經出新芽的老樹,語氣溫和:“春天要來了。”
林應緹卻若有所思。
“……是嗎?”
院子里的槐樹看上去有些年頭,盤錯節,飽經風霜,槐樹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江席月目無意間掠過那棵樹壯的樹干,隨即一頓。
只見糙不平的樹干上刻了幾個字,依稀能看得出是“林應緹”三個字,旁邊還歪歪扭扭地刻了一個小小的月亮。
“……”
他無言地上那,手指緩緩挲著糙的刻字。
半晌,他回過頭。
發現林應緹又睡著了,只見閉著眼,懷里還抱著只橘貓。
江席月手將那只貓抱了出來,沒有讓它打擾睡覺,只是輕輕地替蓋上毯,最后又向那棵樹。
小鎮只有一部分老街還保留著原始的相貌,只有從這里才能找出一些記憶里的模樣。
第五天,林應緹才按照記憶找到了那個診所,過了這麼多年,那個診所竟然還開著,只不過里面的年輕大夫并不是林應緹悉的面孔。
看來是換人了,林應緹有些失,剛準備離開,就看見一個中年人背著背簍進了診所,然后將草藥給拿了出來。
林應緹目落在中年婦的臉上,認出了就是當年的那個大夫。
“好久不見。”
“你是誰?”大夫疑。
“我小時候你幫我醫過。”
大夫注視著的臉,蹙的眉頭逐漸松開,神驚訝。
“你是陳家那閨?”
不怪表現得如此震驚,記憶里那個小孩從不開口說話,大家私下里都覺得有些奇怪,即使了傷也不覺得疼,別的小孩摔在地上流的話早就哭得哇哇大,偏偏一聲不吭。
但是大家又覺得可憐,誰不知道陳家那兩口子下手打時本不留活手,經常上沒留一塊好皮,被得營養不良,長得又瘦又小,后來大家才知道那兩口子在外面干著喪盡天良的勾當,連孩子都不是他們自己家的。
再一看眼前的這個生,皮白凈,杏仁眼出奇的漂亮,微卷的黑發散落下來,眉眼清麗。
和記憶里的那個小孩完全不一樣。
林應緹放了語氣:“你當年給我了一顆糖,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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