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明禹躺在獄牢的草床上，就像一個木偶人一樣，上沒有什麼活人的氣息。

月過狹小的窗戶照在了他的上，將他的臉襯得慘白一片。

一香味在他的牢房中逐漸彌散開來，明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等明禹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他聽到了悉的琴音。

他焦急地尋找著彈琴的人。

終于，在竹林深，他看到了那個背對著他坐在涼亭中彈琴的人。

這個人的影，明禹太悉了。

是星迴。

明禹走到了的后，沒有打攪，只是靜靜地聽著彈琴。

一曲終了，星迴轉，看到了站在自己后的明禹：“你是誰？”

明禹走上前，說道：“我是跟你學琴的人。”

“你是來拜師的？”

明禹搖了搖頭：“你已經收我為徒了。”

星迴站起，打量著明禹：“既然這樣，那你彈奏一曲給我聽聽吧。”

“好。”

明禹坐下，手指撥琴弦，琴音響起。

星迴站在明禹的后，聽著他的琴音，目一直落在明禹的上，神不明。

當明禹停下的時候，星迴開口道：“還是心境的問題，你的琴聲聽著好像是被困住了。”

聽到星迴的話，明禹瞳孔微，但他強作笑意：“師傅，難道被困住的人就彈不出好聽的曲子嗎？”

“其他人可以，但是你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的心告訴我，你不想被困住。”

說著，星迴在明禹旁坐下，信手彈了一段剛才明禹彈的曲子，琴音一樣，卻又不一樣。

“你可以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嗎？”

看著星迴認真的表，明禹突然問了一句：“你就不恨嗎？”

“什麼？”

“恨到我的牽連被害死。”

星迴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我裝的很好呢，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星迴想要裝作沒有認識明禹之前的自己，這樣一來，明禹至可以不用那麼疚。

“對不起。”

看著明禹愧疚的模樣，星迴說道：“你不是幫我找到父親了嗎？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

“是我害死了你。”

“可我只想謝謝你啊。”

看著星迴一臉云淡風輕的模樣，明禹奇怪：“你就一點都不恨我嗎？”

“我活著的時候沒有恨過任何人，為什麼要帶著恨意去死呢？”星迴笑了一下，“你答應我的事都做到了，而且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你照顧了我那麼多，我謝謝你都來不及呢。”

“你本來是可以和你的父親一起回去的，現在卻回不去了。”

“和族人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每天都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生怕被外人發現。”星迴難得出了憂愁之，“這天下這麼大，我從來都沒有好好地看過，你可以替我去看看嗎？”

“我？”

星迴點頭：“是啊，你是皇子，游歷過很多地方，以后可以去更多更多的地方，就當是帶著我去看的，好不好？”

見明禹不答話，星迴泄了氣：“我知道了，你不能答應我，你要去做皇子應該做的事，雖然你不喜歡。”

“你知道我不喜歡？”

“當然了，因為你一點都不開心，所以你彈出來的曲子也不開心。”星迴嘆道，“如果我有什麼心愿的話，就是希你能夠開開心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一刻，明禹想到了很多，母妃和沈家對他的期待，一直沉甸甸地在他的肩膀上，他逃不掉，也不能逃。

可是現在聽著星迴的話，他心中一輕，或許，他是可以放下的。

星迴想起了什麼，說道：“你不是總覺得對我有虧欠嗎，那你就當是帶著我的份一起活著，自由自在地活著，讓我們的琴音傳遍整個嵐大地。”

看著星迴臉上洋溢的笑容，明禹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再彈一曲給我聽一聽。”

“好。”

放下了一直以來的枷鎖，明禹再次撥琴弦的時候，他可以覺到，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聽到自己這一次彈出的琴聲，明禹知道，這是他以前不管如何苦練卻始終無法達到的境界。

可這份代價，太大了。

這一次，星迴也笑了。

聽著明禹指尖彈奏出的曲子，知道，明禹自由了。

星迴的頭輕輕地靠著明禹的肩膀，明禹彈琴的作沒有毫的遲疑，他要讓星迴聽完這一曲。

在曲子快要結束的時候，星迴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明禹，你出師啦。”

明明是輕快上揚的語調，可明禹的眼眶瞬間紅了。

最后一個音彈完的時候，星迴的影如泡沫一般消散，好像從未來過。

可消散前的那滴眼淚，卻落在了明禹的肩頭……

牢房之中，香燃盡。

躺在草床上的明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淚從他的眼角落。

他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過那狹小的窗戶照在了他的上，明禹到了久違的溫暖。

他扭過頭，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鳶。

桌椅應該是臨時搬進來的。

桌子上放著香爐，以及星迴常彈的那把琴。

明禹坐起，看向鳶：“你點燃了星迴送我的香料？”

鳶點了點頭：“看來的香料與你有關。”

“你不知道制作出來的香有何用，就敢用在我上？”

“反正不會比你之前的狀況更差。”鳶打量著明禹，“至，你現在想活下去了。”

明禹不說話。

鳶繼續說道：“花族的人能夠制出屬于自己的香，是因為他們心中的執念，你亦是星迴的執念。”

明禹眼睫輕：“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天亮了，你該離開這里了。”

“我放了陸逍，父皇不殺我？”

“我求了父皇，他讓你回府思過。”

明禹抬眸看向鳶：“沈家答應了你什麼？”

“你心里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何必再來問我呢？”

明禹笑了，帶著幾分嘲諷：“他們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連恨都不能恨他們，可我不想原諒。”

鳶站起：“為什麼要原諒呢？”

“我可以不原諒嗎？”

“做自己，也是一種自由。”

鳶走出了牢房，轉看向明禹：“你真的不走嗎？”

“走，為什麼不走？”

明禹起，他抱起了星迴的琴，好像抱著珍寶一般，跟著鳶一起走出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