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乾元帝開始懷疑一件事的時候，就代表他會反復回想近期發生的所有事，那些原本他沒有想到的地方，就會被他主串聯起來。

就比如，昨天晚上的接風宴，拓跋舍璃為什麼會主提出來要挑戰鳶？

其中，會不會有明珩的意思？

明珩和西戎是不是有什麼謀？

乾元帝想了很多，也沉默了很久。

江遇開口打破了沉默：“其實微臣覺得昭懿公主在凈秋園遇刺一事也很可疑，那些殺手選在凈秋園行刺看似是順勢而為，但那買主可未必什麼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那個買主的目的是鏟除凈秋園，刺殺昭懿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如果能夠利用這個機會刺殺功，就是一箭雙雕，不功的話，惠王還是會失去凈秋園這個勢力。”

江遇點了點頭：“如果恭王背后還有人，微臣在想，這個人會不會也是那個在雨樓下單的買主。”

乾元帝思考片刻：“看來你得替朕走一趟雨樓了。”

“是。”

乾元帝叮囑道：“這一次只能你自己去，不能讓任何人知曉。還有，以自己的安危為先，雨樓不是尋常之地，這次找不到答案可以下次再去。”

“微臣謹記。”

“昭懿剛才提出了讓恭王為惠王選妃的請求，朕原先只是想給恭王一個教訓才同意了。現在看來，昭懿的請求來的太是時候了，能讓恭王和惠王都頭疼很久。”

江遇回道：“只是以恭王的判斷，他怕是很難猜出您心中的人選。”

“恭王猜不出來，但他背后的人未必猜不出來。”乾元帝的目更冷了，“雨樓那邊，你早去早回。”

“是。”

——

恭王府

溫棠在何嬤嬤的攙扶下走進了自己的院子，剛剛坐下，雀兒就過來了：“王妃，長公主那邊送來了賞花宴的請帖。”

何嬤嬤皺了皺眉：“咱們王妃這況，還能賞花？你直接拒了就是，還來問什麼？”

雀兒回道：“嬤嬤，奴婢是這麼回的，但送請帖的人說長公主就是考慮到王妃的況才特意來邀請的，雖然賞不了花，但去人多的地方聊聊天也能放松心。”

溫棠開口道：“請帖收下，咱們到時候去就是了。”

“王妃，長公主這個時候請您去參加什麼賞花宴，肯定沒什麼好心思。”

溫棠問道：“嬤嬤還記得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嗎？”

何嬤嬤一時之間語塞住了，但眼中對溫棠的心疼更明顯。

就是因為知道溫棠的目的，所以才更擔心：“王妃，其他的事老奴都能隨便你，但眼睛這事不行。”

“有人不希我的眼睛復明，那我就一直瞎著也無所謂，一個瞎子反而能讓們更加放心。”

“不行。”何嬤嬤索說道，“大不了，老奴去求昭懿公主。”

溫棠握住了何嬤嬤的手，搖了搖頭：“不行，昭懿公主幫我置了琳瑯，已經遭了皇后的記恨，如果再幫我，皇后不會放過的。而且咱們院子現在能干凈些，也是昭懿公主幫的忙，咱們不能恩將仇報。”

何嬤嬤嘆了一口氣：“您的眼疾，不能再拖了。”

溫棠安道：“嬤嬤，我從不在意我的眼睛能不能復明，如果我想要做的事沒有完，就算復明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我的心愿達，哪怕一輩子都看不見，我也心甘愿。”

看著溫棠堅定的模樣，何嬤嬤只能退讓：“王妃心里有主意，老奴說再多也是無用。”

溫棠從雀兒手里接過請帖，描摹著請帖：“也不知這次賞花宴，長公主有沒有邀請昭懿公主。”

“王妃，奴婢知道昭懿公主幫了您大忙，但咱們行事得蔽些，昭懿公主那般張揚，您若是跟走得近，難免也會被人注意到。”雀兒勸道。

溫棠將請帖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的。”

何嬤嬤看出了溫棠緒瞬間的低落，故意催促道：“雀兒，王妃一大早進宮也沒有吃什麼東西，這會兒肯定了，你將爐子上煨的湯端過來，讓王妃墊墊肚子。”

“是。”雀兒聽了何嬤嬤，先退下了。

在雀兒推門走出去的那一瞬間，一陣風從外面吹了進來。

溫棠出手，著風從的掌心吹拂而過：“起風了，長公主這請帖送來的正是時候。”

惠王歸京，又帶回了西戎的使臣，京中的風又刮起來了。

長公主的請帖，足以讓這陣風刮的更大，指不定能把京城的水攪得更渾……

與此同時，鳶從蟬的手里接過了長公主送來的請帖。

鳶打開一看：“賞花宴？本宮這個姑姑什麼時候這麼有興致了，不是只喜歡跟自己府里的那些男寵賞花嗎？”

“長公主向來想一出是一出，公主若是不愿意去，奴婢派人去回了。”

鳶將請帖先放下了：“還請了誰？”

“無非就是京中的那些貴們，這次還請了西戎的公主和王子。”

聞言，鳶笑了一下：“姑姑請的是本宮與駙馬二人同去，想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宮若是不去，豈不是讓姑姑辦賞花宴的心思白費了？”

蟬聽懂了鳶的意思：“那奴婢派人去回了那送請帖的，就說公主和駙馬會按時赴宴。”

鳶點了點頭。

蟬出去，吩咐外面的小丫鬟去傳了消息。

等蟬再次回來，鳶開口問道：“白芨的傷恢復的怎麼樣了？”

“白芨傷勢恢復了大半，只是一直憂心影衛的事，心神難安。”

鳶只是說了一句：“手底下的蛀蟲最多，當然心神難安，這次影衛大清洗，也是給了一個警醒。”

說著，鳶看向了蟬，“你和木槿也是，雖然在本宮邊伺候著，但影衛的事也不能放松。”

“奴婢明白。”

蟬剛剛應答完，木槿恰好走進來傳話：“公主，駙馬派決明來給您傳信，說是今晚不回來了。”

之前江遇不回來，是不會特意讓人回來傳信的。

現在，已經有進步了。

鳶心中滿意：“本宮知道了。”

見木槿要退下，鳶又說道：“剛剛正好說起影衛的事，你和蟬等會兒還是先去理影衛的事，今天不用來伺候了，有良嬤嬤在就行。”

蟬有些不放心：“公主，奴婢和木槿還是留一個人在您邊吧。”

“你們還要幫白芨理手底下的影衛，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聽鳶這麼說，木槿和蟬才應下了。

兩人從房間退出去的時候，良嬤嬤正好端著一碗燕窩羹走了進來。

良嬤嬤將燕窩羹放在了鳶面前的桌子上，抬眸看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公主，外頭已經干凈了，今晚不會有人來打攪您的。”

鳶端起燕窩羹，用勺子攪拌了幾下：“干凈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