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無聲地向秦悠。

秦悠輕輕搖頭，暗示不要去。

江照月微微點頭，轉向銀屏：“什麼時候？”

銀屏回道：“回二，明日一早。”

“去哪兒誦經？”

“三皇子妃那邊說是進宮。”

“誦什麼經？”

“說是祈禱太子殿下子康健的經文。”

江照月想了想，又問：“世子夫人答應了嗎？”

銀屏點頭：“是，還請二準備一下。”

“知道了。”江照月道。

“那奴婢告退。”銀屏離開。

秦悠急急道：“曦夫人，你怎麼……”

江照月解釋：“銀屏只是個下人，拒絕沒什麼用，待我和大嫂商量一下。”

秦悠又強調一遍：“裴大人待，你絕對不能出府。”

“嗯。”江照月不想死，也不想拖累裴景舟。

秦悠還有事要做，便道：“那我回府去。”

江照月張口就道：“讓四弟送你。”

秦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江照月轉向裴思雅：“四妹妹，去找四弟。”

“不用啦。”秦悠紅著臉道。

“用啦用啦。”裴思雅拉著秦悠朝外走。

江照月則是又一次來到棲林院。

張司音正陪著裴景蕭在院中走路，一抬眼看到江照月，立刻笑著迎接：“二弟妹。”

“大哥，大嫂。”江照月邁步進來，看著神面貌大改的裴景蕭，忍不住嘆：“大哥真是越來越好了。”

裴景蕭道：“多虧你和景舟的幫助，對了，景舟回府嗎？”

“還沒有。”江照月輕輕搖頭。

“他最近有些忙。”

“嗯，說是衙署有些事兒。”

裴景蕭也沒有懷疑，轉向張司音：“你和二弟妹聊一聊，我去后院練一練。”

張司音趕待：“注意休息。”

“嗯，不要擔心。”裴景蕭沖江照月頷首，然后拄著拐杖，慢慢地走進了后院。

江照月拉著張司音的手，小聲問：“你明日要進宮誦經？”

張司音點頭。

江照月看向平坦的腹部：“可你懷有孕，怎麼能去？”

“呂府醫說，我底子好，誦經花不了多時間，沒事兒的。”張司音又補充一句：“何況是為太子誦經祈福。”

江照月問：“為太子誦經一事，不應該是皇上或者皇后娘娘邀請嗎？”

“若是皇后娘娘忙，二皇子妃有事兒，三皇子妃邀請我們進宮誦經也是可以的。”張司音沒有懷疑。

“們在忙什麼呢？”江照月問。

張司音察覺江照月話中有話，臉突然凝重，拉著江照月進了東間，小聲問：“二弟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江照月道：“二爺托秦悠傳話給我，說最近幾日府里的主子都不要出府。”

張司音驚愕。

“昨日你說得對，太子很不好了。”看的出來張司音是個拎得清的，江照月也不再瞞：“皇上也不太好。”

張司音臉變的很難看，聲音的更低：“父親和二弟這兩日就在忙這事？”

“應該是。”江照月也不確定。

張司音猜測：“他們要支持二皇子？”

太子要薨了，皇上怕是兇多吉，以三皇子蕭子南和太子、鎮國公府的糾葛，他一旦登上帝位，鎮國公府將很快會在大晉消失。

這個時候把二皇子蕭從北推上位，是保全鎮國公府最好的辦法。

蕭子南肯定也擔心著這個，所以他想抓住鎮國公府眷要挾……想通這些，江照月也肯定了張司音的說法。

“那我們不能去誦經。”張司音果斷道。

江照月點頭。

“可是我們怎麼拒絕呢？”張司音問。

江照月思考。

張司音邊想邊道：“我們兩個倒是好說，母親那邊——”

江照月接話：“不能對母親說實話。”

張司音也是這麼想的：“母親的腦子跟著元后進了墳墓。”

“什麼意思？”江照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張司音解釋：“外人都說母親賢惠、得、做事有分寸，其實都是元后教的，元后說什麼，母親就做什麼。”

江照月驚訝極了：“母親這麼聽話的嗎？”

“是元后太聰明，母親本逃不出的手掌心，我之前聽人說，元后若是想，隨時隨地可以把母親賣了，母親還會開開心心地幫著數銀子。”

江照月聞言想笑。

“不過元后這個親姐姐，是真的疼妹妹，在親生母親去世的況下，與家族里的長輩、平輩周旋多年，走上皇后寶座，也將唯一的同胞妹妹送進鎮國公府。

“父親雖然也有通房，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看重母親，沒有一怠慢。

“府里的姨娘也不敢在母親面前造次。”張司音又補充一句：“五弟的母親沈姨娘，也是元后讓母親接進來的，沈姨娘至今對母親是恩戴德、忠心耿耿，你看五弟那麼喜歡母親，就能看出來沈姨娘對母親的態度。”

這是張司音第二次提元后，江照月不由嘆：“元后真好。”

“是啊，去世后，后宮、鎮國公府都失衡了。”張司音把話題轉回來：“所以，父親和二弟做的事，不要告訴母親，免得腦子一糊涂，壞了大事。”

江照月點頭：“那我們商量商量如何對付。”

“好。”

兩個媳婦小聲嘀咕如何對付婆母。

第二天，江照月先來到松青堂。

王氏終于出現了，可能太過思念裴思了，人有些憔悴。

“母親。”江照月行禮。

王氏上上下下打量江照月，見穿著素凈，便沒有說什麼，穩穩地坐在主位上。

這時候張司音神匆匆地走進來：“母親，兒媳恐怕不能進宮了。”

王氏問：“為何？”

“世子爺剛剛鍛煉的時候，摔了一跤。”

“啊！摔的如何？”王氏倏地站起來問。

“倒沒什麼大礙，但需要人照顧，兒媳擔心下人不盡心，所以……”張司音故意不說出來。

王氏當即道：“那就在府上一邊照顧景蕭，一邊誦經吧。”

“是。”張司音看了江照月一眼。

“啊。”江照月輕呼一聲，子晃悠。

“二弟妹。”張司音連忙扶住。

張司音有孕在，江照月擔心傷到，連忙站直子，手扶著額頭，做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二弟妹，是不是子不適？”張司音問。

江照月點頭：“嗯。”

王氏冷著臉道：“坐馬車上休息休息，不耽誤念經。”

老巫婆！

一點兒都不心疼兒媳婦！

江照月跟著就道：“母親，兒媳婦有了。”

王氏睜大眼睛向江照月的小腹。

江照月連忙手捂住腹部。

張司音沒想到江照月臨時變了計劃，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齊嬤嬤，去請府醫！”王氏立即下命令。

“是。”齊嬤嬤立刻出了松青堂。

王氏不放心，又道：“銀屏，你去告訴齊嬤嬤，多請兩個府醫過來。”

銀屏立刻去追齊嬤嬤。

張司音回過神兒，道：“母親，你看，世子爺摔了一跤，二弟妹懷了子還有些不適，三妹妹也不在府上，如今府里離不開你，不若你也別去誦經了吧。”

“那怎麼行？！”王氏立刻拒絕。

“砰”一聲，江照月拿著一個花瓶砸到王氏后腦勺。

王氏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江照月趕把花瓶放回原地，手摟住王氏，忍不住罵一句：“臥槽！這臭老太婆可真沉！”

張司音大驚：“二弟妹，母親……”

江照月自信滿滿道：“放心，我略通醫，這一下砸不死，只是砸暈了而已。”

“可是我們計劃不是這樣的啊！”

“計劃趕不上變化。”江照月忽然就是一臉擔憂又焦急的樣子，喚：“母親，母親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