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舟連忙放開江照月，小聲道：“快起來。”

“哦。”江照月起。

裴景舟看一眼江照月的右腳，確定沒什麼問題，轉眸向門口站著的裴衡：“你來干什麼？”

“我找二嫂下棋呀！”裴衡聲音乎乎的。

裴景舟質疑：“你會下什麼棋？”

裴衡驕傲道：“我會連珠棋！我好厲害的！”

裴景舟又問：“你贏過你二嫂？”

裴衡小張了張，想到二嫂說，小孩子說謊會讓人討厭的，便大聲道：“我沒有，但我和二嫂都好厲害的！”

裴景舟一陣無語，抬眼看向跟隨而來的香巧等人。

香巧連忙認錯：“五爺跑得很快，奴婢沒有攔住。”

“沒錯，這事兒怪不得香巧他們。”江照月道。

“對對對，二嫂都說我，說我跑得像小野豬一樣快！”裴衡接話：“一般人都攔不住的。”

裴景舟太跳一下，轉向江照月：“你說他像小野豬？”

江照月理直氣壯地反問：“咋滴？你看不起五弟？”

裴景舟角搐一下：“我的意思是看不起五弟嗎？”

“哦，你看不起小野豬？”江照月很認真地解釋：“不管山里、田里還是草叢里，人家小野豬跑的嗷嗷快！可不能小瞧的！”

“嗷嗷快的！可不能小瞧！”裴衡附和。

這叔嫂二人一唱一和的……裴景舟再次無語。

江照月抬眼看向門口：“五弟，進來啊。”

裴衡頓時高興地扶著門框，抬起小短，邁過門檻，噔噔地奔向江照月。

就要到江照月跟前了，他忽然想到什麼，一下停了下來，然后像做賊似的，邁著小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江照月。

“干什麼呢這是？”江照月不解地問。

裴衡著江照月平坦的腹部，小聲道：“二嫂肚里有娃娃啦，我得溫油點。”

江照月糾正他的發音：“是溫。”

裴衡點頭：“嗯嗯，我得溫點。”

江照月笑著道：“可是二嫂肚里還沒有娃娃喔。”

“啊。”裴衡小胖臉上滿滿的驚訝：“二哥都抱那麼了，還沒有娃娃，二哥不行啊！”

“裴衡！”裴景舟蹙眉道。

裴衡嚇的趕藏到江照月后。

“二爺，別那麼兇啊。”江照月道。

哪個男人聽到“不行”二字，會平靜？

裴景舟不悅道：“他從哪兒聽到這些話的？”

憐香等丫鬟聞言心頭大駭，害怕二爺因為五爺的話，而懲罰自己。

裴衡也不記得自己在哪里聽到的了。

江照月為下人們說話：“五弟喜歡滿府跑，越是，越是去，指不定是他聽人家說了家長里短呢，再說了他還會說‘溫油點’，可見聽到的不是什麼壞事。”

裴衡忙不迭地點頭：“嗯嗯。”

裴景舟面稍緩。

憐香等丫鬟瞬間松了一口氣，紛紛在心里謝江照月。

江照月裴衡的腦袋：“好了，沒事兒了。”

裴衡膽子又大起來，問：“二嫂肚里怎麼沒有娃娃呢？”

裴景舟臉又一變。

裴衡又往江照月后。

“二爺，你別嚇他啊。”江照月回頭對裴衡道：“衡哥兒，男抱在一起不會有娃娃的。”

裴衡眨黑溜溜的眼睛，似乎不懂了。

江照月道：“要彼此喜歡，睡在一起，做喜歡的事，才會有娃娃。”

裴衡皺著小眉頭：“這麼麻煩呀。”

“說麻煩也麻煩，說不麻煩也不麻煩的。”江照月耐心地引導著：“不過，你要記得一點，不經過姑娘同意，不可以抱們。”

裴衡不解地問：“二哥怎麼抱你呢？”

“因為我是你二哥的媳婦啊。”

“我有媳婦兒了，我也可以抱嗎？”

“那也得經過同意。”

“那二哥抱你……”

“我同意的呀。”

“要是我媳婦兒同意，我也可以抱啦？”

“沒錯。”江照月點頭。

裴衡想了想，道：“那我抱，做喜歡的事，我和我媳婦也會有娃娃。”

江照月笑了笑：“你現在還是娃娃，等你長大，再想這些事吧。”

裴衡立刻點頭：“嗯嗯，我們先玩連珠棋！”

“走。”

“二嫂，我拉你手，你慢慢走，不要到腳啦，不然會疼的喲。”裴衡的小胖手拉住江照月的手。

“去東間。”江照月跟著裴衡慢慢走著，還不忘回頭沖裴景舟拋了個眼。

這人！

真是隨時隨地調戲人！

沒有一點兒正經的樣子……可是剛剛和裴衡對話的時候，又是那樣正直、溫、有力量。

每次他以為他看懂了，又總能發現不同的一面。

每一面都讓他驚喜，讓他顛覆認知，讓他……心甘愿地陷進去。

“二爺。”江照月聲音響起。

裴景舟回神兒，抬眼看到江照月囂張地抱臂，靠在東間門口，明似驕，燦爛如花，張口卻是：“二爺是不是又想抱抱媳婦兒了？”

他臉一沉。

“來，給你抱。”江照月開雙手。

“胡鬧。”裴景舟跟著就道：“喊我做什麼？”

“我和五弟下棋了，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找事做吧。”

裴景舟白了一眼。

江照月隨即就道：“二爺，你翻白眼都翻的那麼好看。”

“你——”

“我去下棋啦。”江照月如狐貍一般一下鉆進東間。

裴景舟想提醒一下的右腳，可是人已經不見了，他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心里卻生出甜來。

“二爺。”裴敬這時候站在門口喚。

裴景舟瞬間恢復清冷梳理的模樣：“何事？”

“秦大公子相邀。”裴敬恭敬地回。

“哪個秦大公子？”

“文淵閣大學士秦懷山長子秦陸。”

裴景舟揚了揚：“去見。”

“是。”

裴景舟回到臥房換了樸素的裳，走到東間，看到江照月和裴衡腦袋抵著腦袋下連珠棋。

“小裴衡，你再悔棋，我就打爛你的手！”江照月道。

裴衡嘟著小：“二嫂剛剛也悔棋了呀。”

“我以后都不悔了。”

“我悔這一次，也不悔了。”

裴景舟笑著出聲：“照月，我出去一趟，晚飯別等我了。”

“早點回來啊，二爺。”江照月抬起彎彎的眉眼。

裴景舟心愉快地離開。

江照月繼續和裴衡下棋。

裴景舟半夜回到臨華院。

江照月已經睡著了。

裴景舟看了看逐漸消腫的右腳，確定恢復良好，第二天起，他便早上上朝，傍晚回府。

臨華院有裴思雅、裴思靜、裴衡、張司音、秦悠等人流上門，江照月一整日也不覺得無聊，就是好奇秦府、尚書府、國公府、侯府、伯府等等都送來請柬，是怎麼回事兒。

“二救了秦三姑娘，秦府想隆重謝你。”香巧道。

江照月問：“那這尚書府、程國公府這些是怎麼回事兒？”

“奴婢不知，可這些都是松青堂那邊派人轉送過來的。”

江照月驚訝：“松青堂那邊……不會想借機弄死我吧？”

香巧愕然。

松青堂里王氏桌上還有一沓請柬，不解地問：“這些人不是看不上江氏嗎？怎麼突然都邀請參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