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難道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春日游, 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足風流。

——《思帝鄉·春日游》

卷二：風有約，花不誤。

裴清下了馬, 朝林舒窈的方向走去。

一路過來, 林舒窈將他全打量了個遍, 裴清的量極好，皮又偏白皙, 所以哪怕一深青長袍也能把他氣質襯得出衆，加之袍又自帶著華貴和一些正氣, 便將他顯得清貴了幾分。

許久未見到他, 林舒窈覺得他看起來是愈發的賞心悅目了。

見他過來, 林舒窈勾說道：“當了, 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聽說進了門下省？”

裴清微笑：“嗯。”

林舒窈挑了下眉：“你這是剛從署回來？”

裴清眨眼一瞬：“對。”

林舒窈便轉眼想了想, 說：“不對啊，我記得如果從皇城出來你回去的話不該走這條路啊。”

裴清溫聲：“還沒來得及告訴娘子，我已搬出我世叔家，換了住。”

林舒窈揶揄道：“怎麽，是覺得自己發達了, 就要拋棄曾經收留你的人了？”

幾月不見，一如既往的毒舌。

裴清淺笑：“娘子又說笑了。”

林舒窈角止不住地上揚，喜歡逗人玩笑，也喜歡裴清配合的溫脾氣。

難得高興，問：“新家在哪兒？我送你一程？”

裴清便說了。

林舒窈點了點頭, 大致有了方向。

故意問道：“那你是繼續騎馬呢？還是坐車呢？”

裴清幹脆：“在下馬不，還是覺得坐馬車更舒服一些。”

林舒窈哂笑一下：“就你會找理由，上車吧。”

——

裴清坐上了車。

林舒窈又仔細想了想他新住的位置, 眉頭淺蹙：“我發現你從皇城走這一條路回去也不順路啊，得多繞一段路吧。”

微微傾，挑眉道：“你是不是有其他安排？”

眼中著狡黠，其實早就猜到了裴清的心思。

裴清角噙起一抹笑，他對上林舒窈探究的目，眼中笑意又多了幾分。

他說：“今日天氣好，就想多逛一逛。”

林舒窈顯然不滿意，撇過頭哼道：“你就吧你。”

突然又憤憤不平：“你說一句想見到我會死啊？”

裴清忍俊不：“看來還是被娘子識破了。”

“娘子之前讓蔣奇通知我，說你去了蘇州，大約三個月才能回來，我算著時間便每日都來看一看。”

林舒窈聽聞這話，心中泛起一陣漣漪，然而面上卻還是故作嗔怪道：“說得好聽，每日都來，不會是又有什麽事你應付不了想找我幫忙吧？”

裴清沉片刻：“確實。”

林舒窈立馬瞪眼。

而他微微一笑，開口輕聲說道：“你的生辰快到了，但又不知你能否在你生辰之前趕回來，我害怕錯過，便每日都來了。”

林舒窈心底一暖，臉頰微微泛起紅暈，但又抑制住上揚地角，傲道：“算你還記得住，那你可想好了要送我什麽生辰禮？”

裴清想一下道：“娘子想要什麽？”

林舒窈撇過眼：“東西是你送又不是我送，哪還用得著我想……”然而話說到一半，卻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什麽。

問：“你可還記得我去年生辰時我們做了什麽？”

“去年？”裴清一時沒想起來。

而他剛一對上林舒窈戲謔的眼神，記憶似乎就重新載了他的腦中——

去年，的生辰，他在臨別別院，在臥房的榻上。那時著他，說要和他生米煮飯。

裴清唰地一下漲紅了臉。

他變得支支吾吾：“你你你、你說這個做什麽？”

林舒窈笑嘻嘻地坐到他邊去，手搭在他肩上：“我對我生辰禮的提議呀，反正我也不缺什麽東西，你不如就把你送給我好了。嗯？”

說完，挑了一下他的下。

裴清瑟地退一下，又道：“胡說。”

林舒窈雙眼眨了眨，真誠道：“我沒有胡說啊，我是真的這樣想的。難道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裴清瞧一眼又移開，沒有否認道：“這個以後再商量吧，現在……時機不對。”

林舒窈勾了勾，饒有趣味地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

裴清雖是被安排進了門下省任職，但說到底，一個從八品主事也就是做些公文謄錄，去各署傳遞消息的雜事，只要朝廷沒有大改革，也沒有上群臣吵架的時候，一般來說這個職位還是比較清閑的。

而胡相把裴清安排進門下省除了想讓他借門下省的便利能夠更快地了解到朝廷向外，還有一個就是想著主事之位有可替代，有時也不太忙碌，他便可以將裴清外借到六部去，這樣一來，讓裴清值六部也比他一開始就被安排進了某部裏要學到t得更多。

裴清帶林舒窈回了新住，也將這幾月他的事大致說了出來。

林舒窈：“所以你現在雖是掛職在門下省，但其實你主要還是在工部幫相王做事？”

二人暫時坐在正廳裏說話。

裴清頷首：“工部修繕河渠的事已經差不多，相關收尾的工作做完，可能又會被調到其他地方去了。”

林舒窈笑了笑：“這個胡相公有意思，竟然給你規劃了這樣一條路，看來他很重你啊。”

裴清抿微笑：“我只能努力不負他的厚了。”

林舒窈問：“你覺得你下一步會去哪個衙門？”

裴清思忖片刻，而林舒窈便在這時道：“戶部和兵部你就不用想了。”

如今朝堂幾派林立，基本上六部都有自己的立場歸屬。

戶部和兵部完全在林相掌控下，而工部則因為之前為首的員出了問題被周以桉趁機從林相手中搶了過來，其餘的，刑部由陳相控制，禮部更多的也是尊重胡相的安排，而吏部則是于中間位置，幾方的人都有一些。

不過陳相周以桉都是皇帝一派的人，所以也可以歸為一類，胡相雖不涉黨爭，但他一向講禮法尊正統，因此其實也可以分在皇帝一派中。

林相和皇帝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背地裏鬥得是暗流湧，所以裴清如今被胡相看重了，那麽想去林相那邊的兩部歷練的可能就不大了。

裴清點點頭，在京城呆了一年多，在局勢上他也自是看到了一些，林舒窈一說他便明白了的意思。

他說：“或許會去禮部吧。”

“工部的事，大概四月就能結束，而到了年中禮部的事恰好也會多起來，幾個宗親的生辰還有陛下的生辰都在下半年，而且今年陛下生辰又剛好逢五，諸邊各國都會派使者來賀壽，所以禮部今年的事不會。”

林舒窈：“嗯，你說得對，禮部一向聽胡相的話，你離開了相王的工部，就該去胡相的禮部了。”

明地笑一下：“反正無論如何，你這八品主事肯定當不長久的，你就好好準備，看看什麽時候就升了吧。”

裴清聞言微笑，然而他又聽見林舒窈突然向他警告道：“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你升最好是直接連升幾級，別給我卡在七品的位置，要是可以，最好六品都不要，直接升到五品。”

裴清：“這又是為什麽？”

林舒窈移開眼：“不想看你穿一綠的袍。”

大晉袍，六品為深綠，七品為淺綠。

夢裏，裴清向林舒窈遞上鴆酒時，他就是穿的一淺綠的袍。

裴清知道的理由了，笑了笑：“我盡量吧，不過連六品七品確實也不太現實，你若實在不想見我穿那服，那我就好好地當個八品主事就好。”

林舒窈聽到前半句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他就不再面前穿袍了，結果他竟說的是他不升職了。

立馬看過去：“那怎麽行！你若為了我就對你的仕途不管不顧了，那要是你哪天你後悔了和我算起帳來，我可負不了責。”

裴清垂眸，無聲地嘆了一下。

他重新擡起臉，角泛起笑，聲問道：“娘子此番去蘇州覺如何？”

林舒窈神懨懨：“沒什麽覺，盡和我那個舅舅過招了。”

裴清：“娘子這次去蘇州這麽急，可是江家那邊出了什麽事？還是娘子和江家的合作出了問題？”

林舒窈低聲：“是我大哥發現了我和江家之間在聯系，他還知道了我之前為了躲婚拉我二哥下水的事。”

裴清手握拳：“所以他就以此威脅娘子了？”

林舒窈垂眸：“嗯，他想借江家在江南的聲壯大他在朝中的勢力，所以就找到了我，而若我不答應，他恐怕就會把之前的事向我父親抖出來。”

“以我父親與江家之間的仇怨，他知道後我一定不會有好下場，而我現在也還沒有能力應對他的能力，因此我就只能把我大哥的要求答應下來。”

裴清聽得蹙眉，然而林舒窈卻在那時翩然笑一下。

說：“不過好就好在我舅舅和我大哥相隔甚遠，許多事便不得不由我這個中間人來轉述，這樣我也算掌控了部分的主權。”

裴清跟著松一口氣，抿笑：“娘子果然厲害。”

林舒窈驕傲地歪一下頭：“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