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 秦書按時把修改後的PPT打印一份送給了賀競南, 賀競南當時正在開視頻會，小聲跟說了句, ‘一會兒看’。

一天下來，賀競南沒再找，大概合格了。

晚上要去參加萬禾集團的年會，不到五點，秦書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何飛也關了電腦，“你今天也這麽早？”他問秦書。

秦書笑笑：“去約會, 你呢？”

何飛：“陪朋友看場電影, 都三個月沒去電影院了。”下周開始就要協助路演，丁點的時間都沒有，也就今天有空。

何飛朋友剛下班, 給他打來電話，“我先走啦。”他拿上包匆忙離開。

明天不一定過來, 秦書又給花瓶換上水，還撒了一點糖進去。

去更室換下工作服，秦書又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 滿意後才拿上包離開，邊朝電梯走邊給韓沛發信息，【我現在就過去, 直接去你辦公室還是酒店？】

韓沛：【酒店, 我在那邊等你。】

秦書：【嗯, 二十分鐘左右到。】

路過趙曼迪辦公室, 出差的那個牌子還掛在門把手上，也不知道哪天回，更不知道會不會接方慕和那個項目。

到了電梯口，正心不在焉的想著這事，另一部電梯的門緩緩打開，下意識朝那邊掃了眼，出來的人是賀競南。

大概是拜訪客戶剛回來。

“賀總。”淡淡打聲招呼。

賀競南微微頜首，今天穿的還隆重。

剛才在樓下停車場，他遇到了何飛。

這是去約會？

問：“吃過飯還回不回來加班？”

“不回了。”秦書等的電梯來了，“再見，賀總。”剛要踏進去，賀競南對著背影喊了句：“琪琪，你等一下再走。”

秦書脊背一僵，這兩字從他裏喊出來，像一條時隧道，把帶到很久以前。

他第一次在課堂上喊琪琪時的自然，在課後他喊琪琪時的溫和，在倫敦他喊琪琪時的無奈，後來有點寵溺。

再後來，他再也沒喊過。

所有的畫面，都清楚記得。

沒有放任自己回想過去，立刻回來。

轉：“賀總，還有事？”

賀競南：“明天你不用過來加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吧，現在耽誤你幾分鐘，跟你說下那個PPT。”

秦書：“好。”一路跟在他後，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

賀競南想跟說句話，側臉竟沒找到人，想讓走快點，話到了邊又作罷。

到了辦公室，賀競南從公文包裏拿出那份資料，他在辦公室沒時間看，利用了去拜訪客戶的路上看完。

賀競南打開他折角的地方，把文件朝秦書那邊側側：“這行有錯別字，這邊標點符號掉了，就不是你想表達的那個意思了。”

秦書：“好，下次一定注意。”

賀競南：“有時候一個字，一個符號，能決定敗，細節往往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態度。”

秦書沒反駁，認真聆聽。

賀競南嚴謹是出了名的，他不僅對自己要求高，對下屬也是。

其實這些文件本不需要他過目，他這個職位，也不用這麽忙，可他好像有著用不完的力，自己分的事做完，項目的事項他都會參與。

下屬對他的很複雜，又恨又。

資料被打回來重做時，恨不得撕了他。

可當按照他的要求重做一遍把資料完善好，會收獲頗多，這個時候對他又恨不起來，更多的大概是吧。

這是們辦公室好幾個同事共同。

他不管跳槽到哪裏都不會帶團隊一起跳，也不會擔心新到一家公司沒有自己的心腹，工作不好開展。

他總會在最短時間，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團隊。

想，這也許為何連韓沛都這麽欣賞他的原因。

賀競南收起文件，裏頭還有好幾個小問題，無關要，他就沒再一一指出。

秦書手：“我馬上去把那幾修改了，一會兒就給您送過來。”

賀競南擺擺手：“不用，我幫你改過來就行，你忙去吧。”知道還要約會就沒再耽誤時間。

“謝謝您，賀總。”秦書又看了他眼，轉離開。

門合上，賀競南對著文件出神。

最開始，喊他賀老師，他習慣了。

後來在倫敦，眼睛做手住院那段時間，他有空就會去陪，突然有天，就不再喊他賀老師，喊他賀競南。

他微怔，那種覺無以言表。

笑著說，不是在學校，不用喊他老師。

那幾個月裏，每天都會喊好多遍賀競南，沒事就喊他名字。

直到表白他拒絕後，又喊回賀老師。

而現在，喊他賀總，那麽客套，仿佛他們從來都沒認識過。

喊他賀競南那段時間，他迷失過，沉淪過，心過。

可那時候才十九歲啊。

他們之間有著不過去的鴻。

後來表白，沒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狠心才拒絕了。

畢業離校，仿佛那個學校空了，他也辭職離開。

“叩叩”的敲門聲傳來，賀競南收回思緒，平複了下緒，“請進。”

是書進來彙報工作。

樓下，秦書到了車上給韓沛又發了條信息：【我才從公司出來，你不用急著到樓下等我，二十分鐘後再下去。】

韓沛：【誰說要去接你？】

秦書發了好個翻白眼的表圖給他。

韓沛笑了，叮囑：【開車小心點。】

他早已經到了酒店這邊，一直坐在車裏沒上去，邊理工作邊等秦書。

正在看郵件時，邊上響起一陣鳴笛聲，韓沛循聲看去，是秋藍的車，就停在他隔壁車位，他降下車窗：“這麽早？”

秋藍下車，拿著白大，穿一襲海藍長，優雅又。

走近，笑說：“先去彩排下，那麽多人看呢，可不能出岔子，不然多丟人。”下微揚：“一起上去？”

韓沛：“等人。”

秋藍早知道秦書會來，沒表現出任何多餘的緒，笑笑：“那我上去了。”

秋藍前腳才剛走，秦書的汽車就開進了停車場，餘還是瞥到了秋藍婀娜多姿的背影，這麽巧？

韓沛看到了秦書的車，下去找。

秦書今天穿的，一陣風刮過，一個寒噤。

韓沛走過來，把往前帶了下，用給擋著風，“這樣會冒。”說著開始自己的風。

“我不穿，被你們公司人看到不好，還以為我多矯呢。”撇下韓沛，小跑著直奔酒店去。

“等我下。”韓沛無奈的看著，他擱這裏等這麽久，倒是先跑了。

到了酒店大廳暖和不，韓沛還沒到，秦書等著他，不經意掃了眼電梯那邊，正好看到了秋藍，在等電梯。

秋藍也看到了，兩人對視幾秒，禮節的點點頭打招呼。

電梯還在上面樓層，秋藍就走了過來，淺笑著：“等韓總？”

秦書點頭，“嗯。”

秋藍提醒句：“他在停車場那邊，應該是等你。”

秦書：“嗯，剛看到了，我冷，先跑進來了，沒等他。”

秋藍：“......”

這大概是韓沛第一次吃癟吧，眼的等人，結果人家先跑進來了，把他一個人甩後頭。

活該。

沖秦書笑笑，沒再說別的，那邊電梯門打開，先過去了。

很快，韓沛也進來了，“你穿高跟鞋跑那麽多快做什麽？”

秦書笑：“哪能讓你輕易追上。”問：“秋藍也是來參加你們年會的？”

韓沛：“嗯，還有表演。”

“表演？”

“嗯，彈奏鋼琴。”

他昨天看了節目單，秋藍是第二個節目，大概書辦覺得他跟關系不錯，特意這樣安排。

韓沛解釋：“的節目在認識你之前就定了下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況。”

秦書：“我哪有那麽小心眼，反正鋼琴肯定沒我彈的好。”

韓沛笑了，牽著的手走向樓梯。

“我們不等電梯啊？”秦書向後拽他，一點都不願意走樓梯。

韓沛：“時間還早，跟你聊聊天，年會就在六樓。”

秦書想了想，六樓，那還行，勉強累不死人。

兩人繼續聊秋藍的話題，秦書說：“表演這個節目，一來是想給自己撐場子找面子，二來還能氣到我。”還真是會算計。

韓沛輕輕挲著的手背：“既然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就別往心裏去。”

這幾年，就秋藍跟他走的最近，他們合作了不止一次，經常來他辦公室，跟書辦那些人都悉了。

們都以為他和秋藍是一對，不僅書辦，好幾個高層，甚至有些員工都這麽認為。

現在他跟秦書在一起了，秋藍就會為別人議論的對象，免不了還會被嘲諷。

秋藍以後還想跟他們萬禾合作，不了到他們萬禾來，那麽高傲的人，決不許自己為別人飯後茶餘的談資。

也沒法容忍自己為其他人眼裏的笑話。

所以明知道他今晚會帶秦書過來，秋藍還是繼續表演節目。

秋藍肯定還會裝作跟秦書關系不錯，讓其他人會認為對他沒有別的，只是他們一廂願的瞎猜。

秦書說：“要是我沒猜錯，一會兒表演完節目，肯定要坐我旁邊，然後還會跟我熱聊，讓你們公司人看到，不僅跟你關系好，還跟我關系好。”

以後不管什麽時候來萬禾，跟韓沛就算走再近，別人也不會說閑話。

秋藍這樣的人，是真聰明。

找回了面子，錢也不耽誤賺。

韓沛逗：“等找你聊天，你往我懷裏一趴不睬。”

秦書：“...”擡手打了他兩下。

“看在是你多年同學的份上，還跟你有合作，我就不跟一般見識。”說：“不過今晚氣我的，以後我再還給。”

韓沛：“...”

笑了：“你閑的，跟無關要的人置氣？”

秦書斜他一眼：“還笑！”說：“我這麽爭風吃醋，還不是為了哄你，我要一點都不介意，怕你回家抹眼淚。”

韓沛：“...”

看著得意那樣，過了片刻，他說了句：“過些日子收拾你。”

秦書沒深想，還在嘚瑟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