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卻是不太急的，應天府的府尹王遇，那是楊秀卿這一派的人，說白了，同自己是串一繩上的螞蚱。

他將筆擱下，定了定心神。這段時日本就冬寧的事鬧得心力瘁，人瞧著總是難以振作，此時卻也只能強打神。

“讓他進來吧。”

何晏剛把門一打開，那人幾乎是從外頭滾進來，啪嗒一下跪在了章淩之的案前，“閣老，出事了！”

心中自是不妙，他語氣依舊淡定：“何事？慢慢說。”

“剛剛有人來報，說是繡球胡同裏出了件命案，那涉案的人正是……是您的侄兒……”

擱在案頭上的手瞬間攥了，“章嘉義？”

“是……是……”那人嚇得連連點頭，“他在留朱館裏買歡，了個雀雛，結果那雀雛……死床上了……”

聽到是鬧出了人命，章淩之深吸口氣，腦袋中嗡聲一片。

“王大人知道了這事兒，著沒讓聲張，立刻便差我來向章閣老稟明。”頓了頓，他去探章淩之的臉，“就端看閣老，想要如何置？”

這意思很明確，他侄兒在這個閣大換的要關頭出了事兒，簡直是要他命。可這件事到了應天府裏頭，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就看他章淩之想不想，若是冒險一，不把這事兒鬧大，別給政敵抓到把攻訐的柄便是。

他冷笑，眸中寒乍現。

自己可也真是沒想到，這裴一元還沒來給自己上眼藥呢，倒是先自己人捅了一刀。

不過也早該有此準備的，放章嘉義這麽個爛貨在邊，遲早有一日要把禍患惹到他頭上。而今這一日，總算是來了。

“你說的那雀雛，又是什麽人？”他強自按下慌張，繼續打探況。

章淩之不沾染風塵之地，自然是不曉得那些行話。

“這是窯子裏的黑話，說的都是那未滿及笄之歲便出來接客的姑娘。”

未滿及笄之歲……？！

拳頭驟然攥，青筋在手背上突跳，他子搖搖墜，強撐著扶住案頭，將那字從腔裏一個一個往外：“你說的那姑娘……多歲……？”

也是被章淩之這模樣嚇住了，那人說話都哆嗦了起來：“年……年滿十三……”

“咚”！

硯臺被摜到地上，砸出沉悶的重響。

“畜生！！！”

趴在門邊的冬寧一個震，霎時，也是丟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