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欣然那張因得意而微微漲紅的臉，紅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那雙過分好看的眸子，此時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無波，卻讓宋欣然不安。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宋欣然卻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

“宋小姐，既然要講證據，不如我們就講得徹底一點。”

的聲音不疾不徐，緩緩靠近。

“把你手里的稿子，借我一用，我會讓你看到證據。”

“喜歡你系列的第五張圖。”

宋欣然的心，猛地一跳。

為什麼偏偏是那一張？

那一張是整個系列里，個人最喜歡，也是細節最繁復的一張。

有什麼詭計？

宋欣然的眼神閃爍，“桑小姐，這可是我的心手稿，萬一你惱怒，把它毀了怎麼辦？”

這話說得楚楚可憐，又一次將自己置于弱者的位置。

人群中，立刻有記者附和。

“是啊，這可是唯一的證。”

“桑晚現在可是有陸總撐腰，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就在這時，站在最前排的記者突然舉起了手機。

“大家放心。”

將手機屏幕轉向眾人，上面是正在直播的鮮紅字樣。

“我已經開啟了全平臺直播，現在有超過三十萬網友在線觀看。”

“桑小姐的一舉一，都在所有人的監督之下。”

記者推了推眼鏡，目灼灼地看向桑晚。

“如果桑小姐真的敢當眾損毀證據，我相信，將面臨的，是全網的抵制。”

這話，擲地有聲。

將桑晚到了一個無路可退的境地。

也將宋欣然的最后一擔憂，徹底打消。

三十萬人看著，桑晚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可不知為何，看著桑晚那雙過于平靜的眼，宋欣然的心底，那不安的預反而愈演愈烈。

總覺得，桑晚這副有竹的樣子，背后藏著什麼貓膩。

萬一……

萬一真的有辦法證明這設計圖是的……

那自己今天，就不是開業大吉，而是當眾刑。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強行了下去。

不可能。

定了定神，想到了自己后的孫汐。

有那位在，就算天塌下來，也該由他們頂著，畢竟這件事只是一個執行者。

想到這里，直了腰桿，正要開口。

一旁的宋子茜卻比更快一步。

宋子茜不放心，桑晚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一把從姐姐手里搶過那本畫冊，地抱在懷里，“憑什麼給你？”

瞪著桑晚，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挑釁。

“桑晚，你就是看不得我姐好。”

“你自己背靠陸氏，資源拿到手，現在我姐好不容易開了自己的工作室，你就要來趕盡殺絕嗎？”

“安的是什麼心？我姐已經跟陸總沒有關系，自古以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姐能站起來開始新生活，就已經選擇全和放手，你別欺人太甚。”

這一番話，功地將“抄襲”的焦點，轉移到了“恃強凌弱”上。

說完，還嫌不夠，眼神冷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記者。

“我告訴你們，都悠著點，別再播了。”

“外面站著的，都是桑晚的安保。”

“誰要是敢寫拍，惹惱了，，陸總隨時都有封殺我們。”

故意頓了頓，聲音里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陸庭州的手段有多狠，你們也是圈里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宋子茜的這番話，像一顆炸雷，在人群中炸開。

剛剛還義憤填膺的記者們，瞬間噤若寒蟬。

人人自危。

陸庭州。

那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閃燈停了。

快門聲也稀稀落落。

記者小姐姐的直播間瞬間關了。

所有人都怕引火燒。

蘇沫氣的渾發抖，這姐妹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然而，桑晚依舊平靜。

看著宋子茜那副小人得志的臉，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不給？”

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沒關系。”

桑晚不看們，也不再強求。

緩緩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中，點亮屏幕，打開相冊。

然后，邁開長，徑直走到了那個正在直播的記者面前。

“開直播，我保你今天全網獨一份，流量高到。”

記者看桑晚不卑不的架勢，心里莫名就相信。

依言開了直播。

將自己的手機屏幕，清晰地展示在記者的攝像頭前。

“大家好好看看。”

的聲音通過直播，傳到了千千萬萬的網友耳中。

“我手機里的這張照片，和宋欣然小姐那件服裝，是不是一模一樣？”

記者順著桑晚的手將鏡頭對準展架上的旗袍。

圖紙和品，真的是一比一還原。

屏幕里，是一張高清的設計圖照片。

構圖、線條、彩和宋欣然展示的樣，別無二致。

而且真的手繪，幾經修改的筆鋒，清晰了然。

“天，真的一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桑晚提前拍了照片？”

“到底誰在說謊？”

現場的記者也起來，紛紛將鏡頭重新對準了桑晚的手機。

直播間的彈幕，再一次瘋狂滾。

宋欣然和宋子茜的臉，瞬間就變了。

但桑晚，并沒有給們任何反應的時間。

當著所有鏡頭，所有人的面。

出纖細白皙的食指，在屏幕上，輕輕一點。

放大。

再放大。

畫面不斷拉近，最終，定格在了旗袍領口，一朵蓮花的花蕊之上。

那是由無數細的線條勾勒而的花蕊。

不仔細看，本發現不了任何異常。

但在此刻，在被放大到極致的畫面中，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繁復的花蕊線條里，藏著兩個極其微小，卻又無比清晰的英文字母。

【JC】

一瞬間，整個工作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呆立在原地。

空氣，仿佛凝固。

在場的，誰不知道“JC”意味著什麼？

那是桑晚作為自由設計師，一直使用的筆名！

也是的微博小號，更是對面剛剛掛牌還未開業的工作室名稱。

“我去。”

人群炸開了鍋。

“我的天，真的是JC，我看到了。”

“所以……這設計稿真的是桑晚的？”

“我就說，桑晚拿過‘織夢杯’一等獎，當時幕就是宋欣然盜用了JC的設計。”

“我的媽呀，世紀大反轉，宋欣然這是了東西還反咬一口啊！”

宋欣然的臉，“唰”的一下，盡褪，變得慘白如紙。

踉蹌著后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瞪著桑晚手機屏幕上的那兩個字母。

怎麼會……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明明檢查過無數遍，為什麼沒有發現？

宋子茜也徹底慌了神，抱著畫冊的手在抖，聲音也開始發。

“別拍了，都別拍了。”

“把直播給我關掉。”

然而，已經晚了。

所有的鏡頭，此刻都像聞到腥味的鯊魚，瘋狂地對準了們姐妹倆慘白的臉。

桑晚收回手機，目冷冷地落在宋欣然上。

“宋小姐。”

的聲音，像冰刀子，剝落宋欣然上所有虛偽的外殼。

“作為一個合格的設計師，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獨一無二的防盜印記，這是常識。”

“不過我這個方法是我母親教給我的，一般人真的發現不了。”

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卻全是冰冷的嘲諷。

“怎麼，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

“還是說，你東西的時候，得太匆忙，忘了我雖然是業余，但可是正兒八經京大畢業的？”

桑晚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

“若是一張不夠，我手機里還有，除了沒有來得及拍照就被你們走的那三張，其余我都有留底照片。”

“每一張，都可以找到我的印記。”

“要不要，我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張一張地，展示給你看？”

宋欣然抓著宋子茜的胳膊，有些哆嗦。

“桑晚，你什麼都有了，非要這麼死我姐嗎？”

對于宋子茜的換概念，桑晚并不理會，而是看向宋欣然。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桑晚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宋欣然的心上。

宋欣然的大腦，一片空白。

張了張，嚨里卻像是被棉花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

鐵證如山。

引以為傲的開業典禮，此刻變了一場公開的刑。

桑晚沒有再看。

那副慘敗的模樣，已經不值得多費一個眼神。

轉過，重新面向那個一直舉著手機直播的記者，角勾起一抹清淺卻疏離的弧度。

“我的設計圖，在三天前丟失。”

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也傳到了直播間幾十萬網友的耳中。

“現在看來……”

桑晚的目，似有若無地飄向了僵在原地的宋氏姐妹。

“為什麼會丟，又丟到了哪里，已經很明確了。”

頓了頓，給了所有人一個消化的時間。

然后，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是桑晚。”

“也是JC。”

“宋欣然小姐，覬覦我的作品，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這一次，尤其有恃無恐。”

這話里，信息量巨大。

記者們的眼睛瞬間亮了，“至于我們今天的賭約，我想，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桑晚的視線，終于再次落回宋欣然上，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宋小姐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