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溫翹攥著那個手機走出餐館，心像灌了鉛一樣沉。

坐進車里，手指有些發抖，把林瀾當晚撥出的那串號碼，一個字一個字敲進自己手機。

屏幕跳轉，一個名字跳出來的瞬間——

溫翹渾都凝固了。

——霍行云。

怎麼會是霍大哥的號碼？

他不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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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霍靳堯開車，溫翹靠在副駕，窗外的流掠過沒什麼表的臉。

車很安靜，只有引擎的低鳴。

過了好一會兒，像是隨意刷著手機，聲音平平地問：“對了，霍大哥走后，他的手機，最后怎麼著了？”

霍靳堯握著方向盤，沒起疑：“跟他生前要的東西，一塊兒下葬了。”

“哦。”溫翹手指頓了下，像隨口接茬，“之前說沈安若孩子那評論，查得怎麼樣了？”

霍靳堯：“號主你大概聽過，試飛基地的唐韻，產后抑郁，非說自個兒孩子被換了。”

溫翹腦子里立刻閃過白天唐韻那雙清亮的眼睛和條分縷析的話語，哪像有病的？

“查實了？”

霍靳堯：“程偃給倆孩子做了DNA，沒錯。”

溫翹點了點頭，心里一團麻。

霍靳堯不可能在這事上糊弄，不說別的，就沖霍家的脈，不容混淆。

可唐韻那樣子……也不像撒謊。

而且，一個普通人跟權貴世家板，圖啥呢？

那沈安若的目的又是什麼？

將重病的孩子換健康的，似乎說的通。

但以沈家和霍家的財力人力，還怕治不好那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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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飯，霍靳堯像前幾天一樣，很自然地轉往臥室走，這是要去拿睡洗澡了。

自從過世后，他一直住在這邊。

溫翹整個人陷在巨大的悲慟里，沒力氣也沒心思管他。

但今晚不一樣，幾步上前，直接堵在了浴室門口，“你今晚回自己家。”

霍靳堯看著：“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我今天不方便。”

“我只是抱著你睡。”

溫翹抬起眼，面不改地胡謅：“你沒聽說嗎？人來那幾天，需求特別強，我怕我把持不住。”

霍靳堯眉梢微，微微前傾，帶上了點曖昧：“哦？我的魅力這麼大？”

“別懷疑自己。”溫翹迎著他的目，“霍總魅力無邊。”

霍靳堯沒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俯在額上印下一個輕的吻，然后干脆的轉離開。

回到隔壁冰冷的房子，霍靳堯臉上的那點溫瞬間消失。

他拿出手機，撥通號碼，聲音沉沉的，“查一下，翹翹今天見了誰？”

程偃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幾分鐘后就回過話來，“霍總，太太中午見了溫的護工鄭阿姨，還有兒，對了，鄭阿姨的兒就是那個唐韻。”

霍靳堯眼神一凜，“說孩子被換的那個？”

“是的。”程偃回答，“談了什麼不清楚，需要深查嗎？”

霍靳堯指關節在真皮沙發扶手上無意識地敲了敲。

“算了，如果愿意對我說，不用查，如果選擇瞞著我……”他頓了頓，語氣復雜，“說明心里那關還沒過，還不夠信我。”

電話那頭的程偃心里狠狠詫異了一下。

這還是那個向來殺伐果斷、掌控極強的霍總嗎？

居然這麼瞻前顧后，甚至還有點小心翼翼的退讓？

溫翹家。

霍靳堯走后，屋子里徹底安靜下來。

溫翹沒有開燈，就那麼蜷在客廳沙發里，抱著膝蓋，整個人陷在昏暗的線中。

窗外的霓虹映在臉上，明明滅滅。

維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很久，終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在黑暗中索到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對方幾乎秒接。

“喲，姐姐？太打西邊出來了？怎麼，要翻我牌子了？我立馬訂機票飛過去……”

電話那頭吊兒郎當，葷素不計。

這就是不愿找他的原因。

可畢竟有求于人，溫翹忍著罵人的沖，“幫我辦兩件事。”

“哈？”那頭聲音眼可見的耷拉下來，“合著是找我干活兒啊？嘖，姐姐你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溫翹：“不愿意就算了。”

“別別別！”對面立刻急了，“能替姐姐分憂那是小弟我的福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吧，什麼事兒？”

“的況，我發你郵箱了。”溫翹沒理會他的貧，“這周末前，能搞定嗎？”

這周末就是滿月宴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約傳來點擊鼠標的輕響，大概在快速瀏覽郵件。

過了兩分鐘，那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再次傳來，“雨呀。”

“那謝了。”

“哎，姐姐。”那頭的腔調又黏糊了起來，“上說謝謝多沒勁兒啊？你看我這麼賣力，能不能…嗯…給點實質獎勵？比如…寵幸我一次？”

溫翹的聲音陡然一沉，“蕭乙，你要是不想要這張，我可以幫你捐了。”

“好了嘛！知道了知道了！”蕭乙立馬認慫，“給姐姐辦事兒去咯，保證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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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上班，車里只有引擎的低鳴。

溫翹看著駕駛座上霍靳堯的側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和霍家對立起來，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