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重面沉冷，近把容珞從榻前抱起來，發鬢的汗未干，著玉的臉龐。

容珞連忙與他說：“我的孩子…”

無暇思考太子怎麼回來的，滿心都是孩子。

轉首便見太子后，嬤嬤們正抱著包裹嬰孩的襁褓。

萬俟重把容珞放回床榻，則眼地看著他的后，嬤嬤們抱著孩子湊近，安道：“太子妃放心，孩子都平安無事。”

容珞此時才看清兒子們的小臉，眼淚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卷長的睫羽漉漉的。

抬眸看看太子，哽咽說道：“殿下…他們不是兇煞……”

“我知道。”

萬俟重輕拭容珞的淚珠，眸底的寒戾瞬間融一潭，安說道：“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別害怕。”

容珞點點首，看向安睡的兒子。

差點就失去他們，差點守不住，還好他回來了。

萬俟重欺近抱，虛弱得令他心揪。

怪他沒能守在旁，不然這些人怎麼敢，怎能敢。

“幸好平安生產。”

他其實最擔憂的是怕難產。

太子抱得容珞沒法好好看孩子們，甲胄邦邦的又很，不過被他抱著，很安心。

此刻有些昏昏沉沉起來，疼痛這麼久，本沒有休息，“夫君……”

萬俟重聽出的疲憊，沒抱太久。

他扶著躺好，捻了捻被褥，溫著聲線說道：“你且安心休息，剩下的皆給我。”

容珞聽著太子的話語，繃的神經漸漸松懈，到滿困乏和痛疼。

嬤嬤們抱著嬰孩退下。

照瑩和翠寶亦在旁眼淚，但太子的歸來無疑給眾人都定了心。

第82章 想見太子。

太子進里屋不久，

徐修才帶著宋太傅趕到。

隨之親衛軍的將領上前示意蕭閣老，他忙退到蕭太后側，低聲喚：“太后……”

西暖閣外邊皆是親衛。

再不離開，有的是法子請他們退出去。

蕭太后暗自攥手，怒火中燒。

貴為太后，年高重，竟被這樣請離，實屬有辱面。

撂下冷話：“事關國運，你以為往后皇帝容得下這兩個孩子？”

江皇后淡著眉眼，說道：“皇家許久未得皇儲，而今好不容易降生兩位太孫，太后又怎知陛下不會高興。”

蕭太后狹了狹眸，不得不拂袖而去。

帶來的一眾宮太監隨其后，一下子正堂空敞不。

江皇后姿態端莊，看著的背影。

這麼多日的流言蜚語，想來跟太后不了關系，就是不知雙子的事怎麼泄出去的。

多年前，曾遭太后毒害。

傷了子，自太子之后便再無所出。

而今再次上演這般景，怎能再讓太后得逞，無論如何皆要保下兩個孫兒，什麼兇煞雙子皆是無稽之言。

……

金楠搖床放在隔間，帷簾垂掩。

嬤嬤們正照看著嬰孩。

漸漸平靜安穩。

江皇后攜宋太傅進來看孩子。

萬俟重高大的形立在搖床旁，覺察二人進來，向母親和師長施禮。

隨后漠然道：“太后可是走了。”

這話不是詢問，而是在確認。

江皇后頜首，神卻有些擔憂。

緩緩說道：“近來朝野上下皆是不祥之說，愈演愈烈。”

“無妨。”

萬俟重淡漠如常，輕蔑說道：“不過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江皇后微微停頓，不清楚太子有什麼打算，但聽這語氣是不打算放過蕭家一黨。

思忖，詢問：“你父皇怎樣了。”

云州之戰，打了一個多月。

年前崇帝的削藩措施下來，以私造兵之名，削了晉王藩地的兵權，因而造反。

這一個多月活捉了晉王。

聽聞已被崇帝當場決，殺儆猴，眼下各地藩王皆沒了膽子。

萬俟重沉了沉，回道：“他在漠北作戰疲勞，中矢負傷后，舊疾復發，護駕的軍隊還在回京路上，兒臣是請命先行回來。”

江皇后著急又氣惱：“此前我便與他說年歲已長，不可再駕親征，偏偏如此固執。”

氣息微促，深思慮。

轉而又看太子：“你父皇病重，你不該趕回來，應當留在他旁孝敬，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才可穩穩傳位于你。”

“你這般回來，你父皇難免心寒，若是生出隔閡……”

萬俟重看著搖床中的兩個嬰孩，沒有接話，他自然懂得眼下應在父皇前盡孝，以保儲位穩固，可是……

江皇后瞧太子這模樣，打的甲胄還未換，臉龐冒出些許青胡茬，想來是連夜快馬加鞭而來。

太子從來都沉著穩重，事事很讓擔憂，于政事上更是極出錯，偏偏如今這般魯莽。

攥著手輕嘆，說道：“我知道你擔憂珞兒，就算你今日不來，本宮也不會讓太后傷了他們母子。”

“不只是太后的緣故。”

萬俟重沉重道：“生雙子大多都難產崩，兒臣在云州實在…不能放心得下。”

江皇后微微緘默，不再指責。

轉而說道：“現在母子平安，你也該安心了，啟程回去接應你父皇，至于孩子的名字，請你父皇賜名。”

萬俟重垂眸：“好。”

江皇后松容，展開笑俯去抱孫兒。

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有模有樣的，長得跟太子小時候似的。”

抱起來給宋太傅瞧瞧。

宋太傅說道：“老臣看這眼睛像太子妃，不過這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

在場的皇后和太子皆頓了一頓。

折騰這麼久，還沒留心這個問題呢。

秋嬤嬤連忙說：“眼角有痣的是哥哥，反之沒有的是弟弟。”

江皇后在兩個嬰孩間來回對此。

仔細瞧瞧，對著老大調笑道：“還真是有顆痣呢，怕是以后哭鼻子。”

萬俟重忍不住好奇，湊近看兩個小家伙，不過他得很，不能靠得太近。

江皇后推了推他，“快去沐浴更，別把我孫子弄寒了。”

萬俟重只好悻悻地退去沐浴。

-

容珞沉沉睡了很久。

約間有人為換，但太過疲憊，沒有醒過來。

做了許多夢。

夢見生母蕭云濃，夢見先帝。

還有和太子的曾經。

那兩本冊檔記錄的所有事，他藏在暗地凝著，直到靠近，才發覺那眼神著，似乎訴說著他了很久。

容珞總算想起來了。

小時候親過太子。

竹簾書架之中，窸窸窣窣的。

他就坐在那里，手里還攥著糖紙，珞兒很想和這位哥哥玩呢，但他總不理。

湊近他，呼吸都熱熱的。

不懂為什麼能聽到年怦怦的心跳聲，角甜甜的，的。

容珞很開心，但為了懲罰他不理人，要告發他吃糖的這個小。

可是就連先帝都不讓和他玩。

漸漸的，他們拉開距離，記憶變得模糊。

先帝離世后，忘記了他。

忽然一下子，容珞醒了過來。

眼的是明黃的帳簾，旁邊的檀桌上，火在燭臺里跳。

闌珊昏黃，正是深夜。

容珞換了潔凈的衫，床榻的被褥也重新換了一套清爽舒適的。

屋淡淡的腥味已消散，只有檀桌上香爐升起的縷縷安神香。

容珞到的疼，全就像散架了一般。

喚了喚：“……照瑩。”

聲音微啞。

在榻旁守著的是翠寶值，一點靜就醒過來，連忙爬起：“主子你醒了。”

容珞點點首：“嗯。”

拿枕頭給墊靠后背。

翠寶機靈地去倒水，遞給潤潤。

接著說道：“奴婢這就去讓廚房的宮上點吃食，睡了這麼久主子該了吧。”

容珞捧著茶杯，喝了喝。

垂著卷長的睫羽，瞧杯中的一縷茶梗浮沉，

“翠寶。”

輕輕道：“太子呢。”

下午時神志恍惚的，有點不確定太子是否回來了，他不是還在云州嗎。

翠寶笑了笑：“太子殿下在隔壁的次臥安寢，奴婢這就去請他。”

容珞瓣翕張了下，連忙喚住翠寶：“若是在休息，還是別打擾他了。”

既然趕回了京師，想來路途辛勞。

再說太子安寢時，旁人不得打擾，不然不了一頓責罰。

“殿下最疼主子，定不會怪罪的。”

翠寶拋下一句話，一溜煙就跑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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