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主心思 “突然這麽主，不像你。”……

這還是岑姝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

蓋彌彰地小聲說了句：“……誰張了。”

只是兩人此刻的距離是在太近, 讓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這個角度看，男人線條分明的下頜近在眼前，甚至連睫都可數。

老天爺有時候還真是偏心到極點。

梁懷暄生來就站在金字塔尖, 顯赫的梁氏獨子, 完的履歷，一米八.九的優越高，偏還要給他一副雕細琢的皮相。

岑姝被他的手臂穩穩托著, 靠在他前，聽著那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忽然有些恍惚。

他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麽煩惱吧？

什麽都不羨慕, 唯獨羨慕他能擁有一個滿的家庭。

這樣的家庭，在港島豪門裏很罕見。能從小在裏長大，難怪養出這樣從容不迫的子。

大概，他唯一的變數。

就是這樣一位小了八歲的未婚妻吧。

岑姝在此刻又想到了爸爸。

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 和哥哥也會是這樣幸福的孩子。

可時間過了很久。

久到都快記不清爸爸的模樣了。

岑姝垂下眼睫, 將臉靠近他的膛, 掩下異樣的緒。

梁懷暄敏銳地似有所覺, 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怎麽了？”

“沒什麽。”岑姝有些悶悶不樂，“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梁懷暄看了一眼, “馬上到臥室了。”

他步履穩健地穿過走廊, 抱著人穩穩送到臥室門口。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住腳步。

他記得很清楚, 在岑姝搬來和他一起住的第一天，就跟他劃定了界限，他不能進的臥室。

于是——

“到了。”

梁懷暄語氣平靜。

“等等！”岑姝以為他要松手, 慌忙摟他的脖子，“你先將我放穩啊。”

梁懷暄垂眸看了一眼還環在自己脖頸間的藕臂，語無波瀾地提醒：“你抱著我不放，我怎麽放穩？”

岑姝電般收回手，耳尖發燙，“誰抱著你不放了。”

松開手，被他平穩地放在地上。

下了地，岑姝迅速開門竄了進去把人關在門外，卻在關門時留了條，出一雙眼瞪他，虛弱地強調了句：“明明是你非要抱我的。”

梁懷暄：“……”

半晌，他看著閉的房門，間溢出一聲無奈的輕笑。

岑姝在臥室裏調整了下緒。

想到剛才聽梁懷暄說惠姨來了，在臥室裏換了一套便服，就邁著虛浮的腳步去了客廳。

惠姨正在躬在料理臺整理飯盒，背脊因為常年勞而微微佝僂，但手上的作依然利落準。

岑姝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惠姨是從小照顧岑姝生活起居的管家，後又陪著在倫敦留學四年。回港後，因為積年累月的腰傷才不得不辭職休養。

在岑姝的生命裏，對最重要的除了媽媽之外就是惠姨了。

惠姨對岑姝的生活習慣和好都了如指掌，從小就給予了岑姝無微不至的關，比親人更甚。

岑心慈都曾半開玩笑地說對惠姨比對自己這個母親還要依賴。

在港島，恐怕沒有哪個傭人在雇主家有這麽高的地位。

但惠姨不同——

守寡多年，孤一人帶著兒小宜在聞家工作了大半輩子，早已超越了普通雇傭關系，為了這個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惠姨離職之後，岑姝難了好一陣，好在邊現在還有小宜能陪著。

有段時間不見，惠姨頭發又白了。

“惠姨。”

岑姝輕聲喚道，嗓子還沙啞著。

岑姝趿著拖鞋走過去，惠姨聽到的聲音，立刻擡起頭看過來，臉上喜笑開，眼底都綻放出來。

但這份喜悅很快被擔憂取代。

惠姨皺著眉頭，心疼地看著岑姝，“小姐！”

岑姝已經像以往一樣，上前，依賴地一把抱住惠姨。

“怎麽突然發燒了，我看看。”惠姨擔憂地了一下的額頭，“還難不難？一聽講你病，我趕就過來了。熬了你最的粥，配了些清淡小菜。對了，我還煮了雪梨，等吃完飯你喝點。”

“好。”岑姝乖乖點頭。

腦袋還有些混沌，突然想到什麽，“惠姨，你最近腰好點了嗎，上次我介紹給你的老醫生，你有冇去睇啊？”

“有，你代的任務我哪裏敢忘？小宜每周都陪我去一次。”惠姨笑著回答。

岑姝這才稍稍放心一點。

料理臺上，保溫食盒已經整齊擺開。

惠姨看虛弱，又提議說，“你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兩天吧，別逞強。”

惠姨知道岑姝接了聖濟慈善基金，但是卻沒有多高興，反而憂心忡忡。

“算了，我只休息一天吧。”岑姝搖搖頭，最近剛接手聖濟，肯定不能耽誤太久。

岑姝剛在島臺邊坐下，目不自覺地掃向客廳，嘀咕了句：“人呢？”

明明剛才還......把抱回臥室。

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該不會這就去公司了吧？

……還真是個工作狂。

惠姨邊把湯匙遞給岑姝，又笑瞇瞇地低聲音對說：“今早是梁先生特意派車接我來的，一大早就打電話說你發燒了，讓我過來照顧。”

岑姝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擡眼看向惠姨。

“我原本好擔心你過得不開心。”惠姨溫地替攏了攏散落的頭發，“現在看來，梁先生雖然話不多，做事卻很周到。”

“……”岑姝皺了皺鼻子，嘟囔了句：“惠姨，怎麽連你也被他收買了！他都是裝的。”

他就是那個害發燒的罪魁禍首！

惠姨看到縱的模樣，慈地笑笑，哄：“哪有被他收買，在我心裏，你和小宜永遠是最重要的。”

也許是生病，岑姝緒格外敏。

而且的耳子本來就，惠姨這麽一說，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撒：“惠姨，你一大早來就是要惹我哭嗎？”

“好好好，惠姨錯了。”惠姨連忙哄，“快趁熱喝粥。”

兩個人氛圍溫馨有。

梁懷暄剛穿戴整齊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來，遠遠看到島臺的這一幕，微頓了下腳步。

岑姝面一看就無打采的。

但笑容卻得不可思議，從未對他展過這樣的神。

原來真正信賴、依賴一個人是這樣。

隔著一段距離，他能清晰地聽見用帶著鼻音的吳儂語向惠姨撒，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

這個惠姨也寵沒邊了，地幫夾菜。

梁懷暄在原地駐足片刻，終于邁開長朝島臺走去。

惠姨聽到腳步聲，擡眼看過去，臉上的笑收斂了些，恭敬地問：“梁先生，我也做了您的份，您要不要……”

“惠姨，你別問了。”岑姝頭也不擡，甕聲甕氣地說：“梁先生怎麽會吃這些清湯寡水的東西呢？”

岑姝在怪氣。

還在記剛才他抱回臥室，讓吃癟，非得扳回一城不可。

惠姨只是溫和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好。”梁懷暄突然開口，“勞煩了。”

岑姝擡頭：“……？”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差點被裏的粥嗆到。

惠姨拍了拍的背，無奈：“慢點吃。”

岑姝沒好氣地攪了兩下粥。

哇，這個男人果然會裝。

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裝得跟真的一樣。

在面前呢？

不是冷著臉和說話，就是沒表地不想搭理，全世界就屬他對第一冷淡！

岑姝一邊喝粥，一邊打開手機刷著，裏還不忘小聲嘟囔：“惠姨，我就說您這麽做這麽多小菜，原來是還有別人的份。”

“別人”從容地拉開岑姝對面的椅子坐下。

岑姝依舊頭也不擡，專心致志地盯著手機，仿佛手機裏有什麽籍寶典。

梁懷暄也沒主和搭話。

他發覺岑姝似乎有兩種人格，在他面前可以隨意切換，可以對他答不理冷若冰霜，轉眼又能笑靨如花地湊過來撒。

那種覺怎麽說？

梁懷暄莫名聯想到一個場景——

一個天使面孔的孩，手裏晃悠著系在繩子上的骨頭，甜膩地哄著小狗過來吃飯。等小狗興沖沖跑近時，卻突然出小惡魔般的笑容，邪惡地把骨頭猛地走，然後嘲笑那只狗。

而岑姝——

就是那個在天使與惡魔之間自由切換的小姑娘。

......

等等。

梁懷暄突然意識到這個比喻的荒謬之。

如果岑姝是那個捉弄人的孩，那被戲耍的狗又是誰？

惠姨將其中一份艇仔粥遞到梁懷暄面前，他收回思緒，挽起襯衫袖口，慢條斯理地開始喝粥。

岑姝吃了幾口，又忍不住擡眼打量他。

梁懷暄察覺到的目，看回去，驀地一頓。

岑姝一頭長黑發披散著，腮幫子因為含著食而微微鼓起，眉頭蹙，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瞪著他。

像一只……

水飽滿的、正在生悶氣的小籠包。

梁懷暄輕輕蹙了下眉。

他開始回想，他又哪裏惹到這位公主了？

他決定不再理會，低頭繼續用餐。

畢竟守了一整夜沒怎麽合眼，待會兒還要去公司，實在沒力陪鬧脾氣。

但他很快又發現，還在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就在他夾起一塊蝦餃時，突然覺腳上傳來異樣的——

岑姝穿著絨居家拖鞋的腳，正不輕不重地踩在他的鞋上，過了幾秒，又了一下，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

梁懷暄鏡片後的眉一蹙。

剛想提醒，就聽見岑姝忽然開口。

“……我好不舒服。”岑姝突然撐著下，睫抖著，出一副脆弱至極的模樣，“頭好暈，鼻子也堵著...發燒太折磨人了。”

梁懷暄看著浮誇的演技，頓了頓，忽然會意，“想要什麽補償？”

想到上次撒說要兩條手鏈才能哄好。

他又補充道：“再買條手鏈？”

“不要。”岑姝沒好氣地撇撇，“我手鏈多的是。”

這男人是榆木腦袋嗎？

除了刷卡就不會別的？這些自己不會買？

梁懷暄放下筷子，靜靜看兩秒，這次出奇地耐心：“那你要什麽？”

岑姝關掉手機屏幕。

“嗯——”忽然盈盈一笑，“我想了想，每天一個人吃早餐好無聊，你陪我吧。”

剛才正好刷到一個博主的推文：【每日一個升溫小tips：從共進早餐開始……】

岑姝雖然和梁懷暄同住一個屋檐下，但兩人的作息天差地別，之前早餐時間從來都是錯開的。

梁懷暄眼底閃過淡淡的詫異，似乎很意外這個要求，“你想和我一起吃早餐？”

“怎麽了？”岑姝不答反問，“你不願意嗎？”

梁懷暄目沉靜地過來，就這麽一瞬不瞬地注視著。

岑姝被他看得有些心虛。

和梁懷暄對視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他的眼神像是能夠悉一切，那些小心思怕是無所遁形。

就在岑姝快要招架不住他的目時，梁懷暄淡淡開口：“你這兩天怎麽了？”

“什麽？”

梁懷暄看著，眼神諱莫如深，“突然這麽主，不像你。”

岑姝：“？”

對他的態度千回百轉，還邀請他之後陪一起吃早餐。在他的想法裏，應該看到他恨不得掉頭就走才對。

這難得令他有些揣不。

岑姝有些慌，胡扯了句：“公主的心思你別猜！”

“……”梁懷暄不可置否地擡了下，過了會兒，又突然說了句：“你上次推薦那位令小姐，我偶然看過演的戲。”

“啊？”岑姝一頭霧水，“你怎麽突然說窈窈了？”

“相比之下。”梁懷暄淡淡說，“我覺得你的演技更勝一籌。”

岑姝想到閨令窈最被人詬病的演技，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臉郁悶：“你不想答應就直說！還轉移話題！”

“我先走了，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按時吃藥。”梁懷暄從容起。

岑姝看著梁懷暄離開的背影，不甘心地追問：“所以，你是拒絕的意思咯？”

真是不知好歹。

讓他陪一起共進早餐，莫大的榮耀都不懂得抓住？

“我每天五點半起床。”梁懷暄頓住腳步，瞥了一眼，“你確定起得來？”

岑姝瞪圓了眼睛，“五點半？”

是聽著就頭皮發麻。

還沒接手聖濟之前還過著令人豔羨的大小姐生活，有時候熬夜過分了，五點還在被窩裏刷手機。

梁懷暄淡淡“嗯”了一聲。

他的作息一向規律，不熬夜，早睡早起。然後雷打不地早起健一個小時，分秒不差，最後再吃早餐去上班。

對于他，保持清醒的頭腦需要嚴格的自律來維持。

梁懷暄又神淡然地補充了句：“如果你只是一時興起，那就算了。”

“誰說的，我起得來！”岑姝不服氣地直腰板，但越說越心虛，越沒底氣，“就是…我可能會稍微地賴一下床，怎麽辦？”

梁懷暄角微勾，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毫不留地穿：“那說明你還不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