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蓮的墓在郊外。
石頭堆砌的墓旁,小小起伏的土包,是難產早夭的弟弟。
一生下來就是死胎,埋進土里,連個碑都沒有。
蘇棠玉看著一大一小兩座墓,心碎悲痛,雙眼通紅,泛濫著淚。
深吸口氣,先祭奠跪拜。
“娘親,兒來看您了。”
“弟弟,下一世,你一定健健康康長大!”
蘇建和宋梅芳站在后面,臉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他們死死瞪著蘇棠玉!
又心虛,
又怕鬼,
始終不敢直視墳墓。
蘇建扭頭看了眼背后,攝政王的兵氣勢洶洶,他沒有逃跑的機會。
退婚書也還沒拿到!
蘇建沉著臉,等蘇棠玉祭拜完,立刻催促:“蘇棠玉,你到底要如何?”
蘇棠玉轉過,杏眸冷冰冰看著夫妻倆。
嗓音淬冰刺骨,“最后一個條件,我要你們在娘親墳前懺悔!認罪!”
蘇建臉大變。
宋梅芳心虛慌了神,尖銳刺耳的吼道:“蘇棠玉,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懺悔,認罪?你失心瘋了!”
“老爺,你看,簡直是個瘋丫頭!”
蘇建臉沉狐疑,“蘇棠玉,你別鬧了!”
“呵呵。”
蘇棠玉抬手,讓青蘭取來紙筆。
將紙筆,放在云香蓮墳墓前的臺階上,語氣冷冷道:“我娘親為何難產,一尸兩命?爹爹和姨娘心知肚明!”
蘇建和宋梅芳臉難看,震驚,蘇棠玉怎麼知道的?
那時才六歲!
“我要爹爹,姨娘,如何害的娘親?一字一句,全部寫下來!”
“你們必須向娘親懺悔!認罪!”
蘇建吹胡子瞪眼,反應激烈,怒吼道:“絕無可能!”
“對!蘇棠玉你做夢!”
宋梅芳死不承認,“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休想陷害我們!”
蘇棠玉對他們冷冷一笑。
三言兩語,住了他們的命門!
“爹爹,你不想要退婚書?”
“姨娘,你不想妹妹嫁去侯府?”
“你們不怕攝政王問罪?”
蘇建臉發青,又氣又怕,僵石頭。
宋梅芳哆嗦起來,“老爺?”
怎麼辦啊?
蘇建恨不得掐死蘇棠玉!!!
但有攝政王的兵在后面,他無能狂怒,只敢在心底咆哮。
蘇棠玉欣賞著他們驚恐、憤怒、慌的表,小臉冷冰冰,眼神也越發的冰冷譏諷。
拋下餌,“爹爹,姨娘,你們怕什麼?”
“我會把認罪書燒給娘親。”
“難道,你們是怕娘親從地府爬出來,找你們算賬嗎?”
半蠱,
半激將法!
效果很好,蘇建眉頭舒展,再三確認:“蘇棠玉,你當真會燒了?”
“對!就在這兒燒,當著你們的面燒!”
蘇建眼珠子打轉,又問:“我們做了,你就將退婚書拿來?”
蘇棠玉冷冷勾,再次點頭:“對。”
“好!”
沒有后顧之憂,蘇建一口答應。
但他拿起紙筆,左顧右盼,挑剔不滿:“桌椅呢?”
“呵呵。“蘇棠玉冷冷一笑:“爹爹認罪,當然是要跪下來寫!”
“你!”蘇建氣的吹胡子瞪眼。
大眼瞪小眼半晌。
蘇棠玉寸步不讓!
蘇建別無他法,只能咬牙切齒的跪坐在墓碑前,提筆書寫。
宋梅芳不不愿,跪在蘇建邊……
一會兒后。
蘇建喊道:“寫好了!”
蘇棠玉接過手,蘇建寫的非常簡略直白:云香蓮生產時,他讓接生婆喂了一碗摻筋散的湯藥,讓云香蓮無力分娩胎兒。
畜生!
蘇棠玉氣的發抖。
雙眼發紅,蘇棠玉憤恨的瞪著蘇建,后者臉皮厚比城墻,毫不在意。
“我也寫好了。”宋梅芳著手,不想出去。
蘇棠玉一把搶過,定睛一看,腔里疼的心如刀割!
難產,娩下死胎后,云香蓮崩不止!
宋梅芳派人守著大門,不讓人去喊大夫,生生拖到云香蓮咽氣,才人發喪。
心痛到無法呼吸。
蘇棠玉淚流滿面,痛斷肝腸!
那時才六歲,被關在棠梨居,不讓去看娘親分娩。年稚,只會跪著求佛祖菩薩保護娘親弟弟,卻不知道,的娘親被活生生害死!
“娘親……”
“弟弟……”
蘇棠玉哭的直不起腰。
蘇建和宋梅芳莫名心底發怵!
夫妻倆對視一眼,蘇建沉著臉催促:“夠了吧!還不快燒了!”
蘇棠玉狠狠咬住牙關,杏眸死死瞪著二人,聲音從牙齒出來,“簽字!畫押!”
寫都寫了,不怕簽字畫押。
再說,都是要燒的!
蘇建和宋梅芳沒有猶豫,寫下大名,蓋上紅泥手印。
蘇棠玉接過手,含淚忍痛,再三檢查。
確認無誤后,將兩張紙卷起來,轉過……
蘇建和宋梅芳長了脖子,看見拿著卷起來的認罪書,遞到燭火前……
火燒起來!
直至為灰燼,落在墓前。
蘇建和宋梅芳松口氣,踏實了。
蘇棠玉從袖中取出早就寫好的退婚書,連帶信——半塊玉佩一起,扔在了地上。
蘇棠玉看都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嗓子沙啞,帶著充滿恨意的哭腔:“滾——”
蘇建夫妻趕撿起退婚書!
“太好了!終于拿到了,昭可以嫁給世子爺了!”
宋梅芳激的催促:“老爺,咱們快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昭!”
蘇建:“先去寧國侯府!”
兩口子怨毒的瞪了蘇棠玉一眼,丟下,急匆匆跑了。
蘇棠玉沒理他們。
垂眸盯著墓碑前的灰燼,風一吹,煙消云散。
燒的,是抄的佛經。
蘇棠玉手進袖子里,取出蘇建和宋梅芳的認罪書。重新攤開來,蘇棠玉通紅的眼眶,視線冷的恨不得穿紙背。
“表妹!”
云知意大步走過來,“你拿到了嗎?”
蘇棠玉深吸口氣,轉將認罪書遞出去。
云知意接過一看,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形踉蹌抖,嗓音悲憤至極:“姑姑啊!您死的好慘!”
“這兩個畜生!毒婦!一定要殺了他們,為姑姑報仇!”
蘇棠玉眼淚又流了下來。
咬,用力的點點頭,“我要他們死!!!”
深呼吸,下刻骨錐心的恨意,蘇棠玉追問:“表哥,你查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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