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頭挑刺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被堵了回去,崔和豫深吸一口氣,只能換個方向敲打,“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想過家?”
“想是想的,只是份低微,恐高攀不上。”
“那換個高攀得上的人家呢?”
“某雖位卑,但月俸尚能糊口,若做不得崔門婿,愿不家。”
崔和豫一張臉青青白白,險些將后槽牙的棱角磨平,盯著面前立著的人,怎麼瞧,怎麼像只九尺高的癩蛤蟆,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厚臉皮?
“都到這份上了,我就不再跟你兜圈子了,寇小子聽好了,我崔氏乃百年氏族,簌簌又是圣上親封的商縣主,除非是過來當個倒門,想明正娶你就死——”
話音未落,寇騫突然一揖到底,“某這便簽契書贅,多謝叔父全!”
崔和豫僵了半晌,急急地回頭求助,就見崔淮卿折扇一展,擋在面前遮笑,只勻了個揶揄的眼神,扭過頭,又撞見寇騫怎麼都不下去的角,氣得眉倒豎,著酒杯的手咯咯作響,到底還是沒敢砸,只重重地摁回桌案。
“尚有公務在,下次再說!”
*
贅的契書沒能簽,但想著贅的人早早便鉆進了屋,提前學習當如何服侍妻主。
“你這次讓叔父面子上下不來臺,當心下次被他攔在門外!”
崔竹喧正坐在鏡前,慢吞吞地抹著香膏,就見鏡中那道影子不安分地湊近,從背后抱上來,“那小祖宗可得悄悄給某留道,不然某就只能到城隍廟里頭過夜了。”
好笑地瞟過去一眼,示意他躬得再低些,指腹在小盒中挖了一大塊膏,仔細地在他臉上抹開,“從哪學的這裝可憐的路數?你就是進不了崔府,不還有一大堆的客棧可以住嗎?哪里就到要淪落街頭的地步了?”
寇騫皺著眉想了想,把腰間的荷包扯下,扔到梳妝臺上,“錢都被小祖宗收去了,住不起客棧。”
當著的面栽贓陷害,還好意思來這哭窮,崔竹喧了他的鼻尖,輕哼一聲,“那就是活該,趕去城隍廟占個好鋪位吧!”
“真不心疼心疼某?”
“你有什麼可心疼的?”
寇騫氣得往肩上啃了兩口,可牙尖不敢使勁,只在皮上清淺地磨蹭著,不但沒有痛,反倒惹出些意,逗得人咯咯直笑,倒是手下半分面都不留,將他的頭發拽得生疼。
他只能毫無還手之力地求饒,任扯著他的臉耀武揚威。
那些話本子上這樣寫,便聽得津津有味,怎麼到他這樣做,就分毫不肯讓,真是一點不公平。索不管不顧,全由著他自己的子來。
崔竹喧的手指上一刻還在他的臉頰上弄著,下一刻就因突如其來的失重攀上了他的脖頸,錦鞋不曾穿好,一只歪斜地躺在椅邊,一只在懸在空中,隨著他的步子晃來晃去,搖搖墜。
在被放在床榻上的那刻,錦鞋終于跌了下去,隨而至的,是他低眉上來的吻。
馥郁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大抵是來自潤的脂膏,只是抹了,他也抹了,這香氣便同的呼吸一般融在一起,熏得人暈暈乎乎,辨不清方位。
“等等,我的香膏還沒抹完呢,”用一手指推開他,揚著下支使道,“你去拿過來幫我涂。”
崔竹喧慣在這種時候拿喬,迫他不得不停下來,然后肆意欣賞他難耐的神,偏生,他還沒法拒絕。
寇騫只得認命地取來了香膏,坐在腳踏上,將的小架上膝頭,小心翼翼地涂著。若是涂得好,會在他的臉頰上親一親,若是涂得不好,他的耳朵便要遭殃落下幾圈牙印,只是不論是親、是咬,都讓人難熬得。
好不容易將被吩咐的活兒干完,他才爬上榻,就被攥著領住。
“寇騫,我把你買下好不好?”
“某不是已經是小祖宗的人了麼?”寇騫有些疑地看過去,將垂落的發拂至而后,“怎麼,還要某簽一張賣契做憑證不?”
“我要游湖你都沒空來給我劃船,這怎麼算是我的人?分明是賣給了朝廷!”崔竹喧把他作的手下去,坐在他腰間,認真算著,“你如今是從五品,祿米一百六十石一年,俸料九千二百文一月,另分良田六頃,就當你仕途順遂,運亨通,至九卿也是極限了吧?我以九卿的俸祿買你,祿米三百六十石,俸料一萬七千文,良田九頃,這價總不算低了!”
寇騫微微挑眉,“這是,要某辭?”
“是,你賣不賣?”
“不賣,價低了。”
頓時蹙起眉,冷哼一聲,當即要把某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討價還價的討厭鬼踹下去,可還未來得及直,就被人抓住反在榻上。
“怎麼不問問某要開什麼價?”
“開什麼開什麼,我又不是非買你不可!”
“賣給小祖宗,自然不用錢,只要你答應,不論發生什麼,都不休棄某,也不另納面首、另養外室,等賜婚的圣旨一下,某就上書請辭,”見仍面不虞,寇騫只能把扭開的臉掰回來,親了親的角,溫聲哄著,“到時候,你那本《戲圖》,想從開頭玩到結尾都。”
第121章 番外27 紅燭帳暖 ——糟了,玩了……
清晨的第一縷自云間灑下時,來往的行人尚且著惺忪的睡眼,哈欠連天,忽而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隨而至是銅鑼連敲,紅鼓猛捶,四面八方的視線頃刻間被吸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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