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重地，來者何人？”

值守的帶刀侍衛肅著一張臉，上前攔下阿綏。

阿綏報上名號。

侍衛看了眼后，語氣冷酷：“今日藏書閣閉閣，還請小公子請回。”

“借書也不嗎？”

“不。”

“為何？”

“因為藏書閣今日閉閣。”

“為何閉閣？”

阿綏記得清楚，今日不是藏書閣閉閣的日子呀。

侍衛被他問得不耐煩，眼睛瞪得像銅鈴：“說了不能進就是不能進，你這小孩怎麼聽不懂人話？”

阿綏眨眼不。

他只是想問個緣由罷了，這個人為何這般兇？

兩人一高一低，大眼瞪小眼。

僵持中，吱呀聲響起，藏書閣大門打開，江福盛從里面出來。

他朝阿綏招手道：“陸小公子，進來吧。”

侍衛：“江公公這——”

江福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李統領，這是陛下的旨意。”

侍衛趕忙低下頭道是。

領著阿綏進藏書閣，江福盛轉頭對他笑瞇瞇道：“小公子進去吧，想看什麼書自個兒尋，只是切記莫要擾了陛下清凈。”

阿綏首先被這滿屋子的書震撼住，聞言乖巧道：“我明白，多謝江公公。”

“小公子客氣。”

江福盛含笑，許是合眼緣，他很喜歡這位長相秀氣，又聰慧伶俐的陸家小公子。

阿綏如同進了浩瀚書海，邁著小短在書架之間穿梭。

藏書閣有專門負責整理的書籍小侍，轉了一圈阿綏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書便主詢問小侍。

小侍是個孤僻不講話的，他對阿綏指了指三樓的方向。

阿綏當即邁開朝著三樓去。

小孩子的腳步一向重，盡管阿綏已經努力克制，但爬階梯時仍咚咚作響。

一下一下，由遠及近傳景宣帝耳中。

額角狂跳，他抬眸掃去，正好看見挎著書袋，爬樓爬得氣吁吁的阿綏。

他見到景宣帝，小步過去叉手作揖：“陛下，長綏打擾了！”

有了上次的經歷，景宣帝在阿綏心目中的印象不僅是威嚴的天子，更是一個好人，因此面對他，阿綏膽子更勝從前。

景宣帝扯了扯，一時無言。

這小子還知道自己打擾了。

不過看在他是黃小兒的份上，景宣帝懶得同他計較。

收回視線，繼續看書，這難得的清靜。

結果不到一刻鐘，眼前落下淡淡影，景宣帝抬頭對上阿綏白凈的小臉，烏溜溜的眼珠子著他，好似有話要說。

景宣帝挑眉：“有事？”

阿綏捧著書，“陛下，我可以坐這兒嗎？”

他看向角落的案幾，目希冀。

“隨你。”

話落景宣帝斜眼睨他：“若發出噪聲，朕讓人把你丟出去。”

阿綏著膛，神鄭重承諾道：“長綏保證不發出聲響！”

在案幾前盤坐下，阿綏坐姿端正，解下上的書袋輕輕擱在一旁，接著從里面掏出紙筆，準備記錄下閱書心得，很快注意力便集中在書本上了。

景宣帝期間偶爾投去一眼，心道這小子看書倒是有模有樣，比太子和三皇子這兩小子認真多了。

打量他的樣貌，景宣帝從中能存到幾分夫人的影子，譬如鼻子白皮子。

唯獨一雙眼睛不像夫人，想來是隨了他那死鬼父親。

正要收回目，余瞥見阿綏盯著書本上一皺眉頭。

景宣帝掃了眼，忽然嗤笑道：“這麼簡單的字不會，你阿娘若是知道便該失了。”

阿綏在空白宣紙上寫下那個認不得的字，聞言他抬起頭坦坦道：“這個字我是第一次見，不認識是很正常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等我學了就會了。”

“阿娘不會失的，說我是見過最聰明最優秀的孩子。”

他聲音糯，說話不疾不徐的，頗有小大人的氣勢。

景宣帝眼底閃過一欣賞，上卻道：“你是的孩子，自然夸你。”

阿綏：“我明白，阿娘總是喜歡夸我，說每個孩子阿娘都是這樣，陛下您的阿娘沒夸過您嗎？”

話一出，景宣帝倏然臉黑。

后知后覺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了，阿綏心虛地捂，“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長綏向陛下賠禮道歉。”

景宣帝冷冷盯著他，倒要看看他怎麼賠禮道歉。

只見阿綏打開書袋，從里往外掏出一樣樣東西，擺在案幾上，隨后雙手揣在前，一雙水汪汪的眼眸看著景宣帝：

“這些是我最珍貴的東西，陛下若是不介意的話，請挑一件！”

書袋、筆袋、書簽、荷包.......

都是些尋常玩意兒，也不知珍貴在何，景宣帝隨意挑了一樣打量。

阿綏臉上浮現一抹痛。

見狀景宣帝輕嗤：“怎麼？不舍得了？”

阿綏鼓了鼓臉頰如實道：“有一點點，因為這些都是阿娘親手做的。”

骨節分明的手一頓，景宣帝瞬間覺得這桌上擺著的每一樣件都分外珍貴。

“既然道歉，便要誠意十足，這些東西甚好，就當是你給朕的賠禮。”

他大手一揮，將所有東西收走。

阿綏：.........？

......

翌日，阿綏兩手空空回到家，他神沮喪地把這件事說給云挽聽。

云挽霎時無言。

“沒了便算了，阿娘給你做新的。”

阿綏抱著：“辛苦阿娘了。”

云挽憐地他的頭，“不過以后你不許說那樣的話了知道嗎？圣上見你還小不同你計較，但旁人可不一定，誰聽到那樣的話都會不高興的。”

“好在你及時知錯，道了歉。”

阿綏：“阿娘我知錯了，以后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

這次的教訓已是非常慘痛！

云挽：“作為懲罰，明日你多寫兩張大字。”

阿綏沒有意見。

“以后見到圣上不能這般放肆了，他是君，你是......”

對上阿綏澄澈好奇的目，云挽了他的眼廓，“長大你就明白了。”

阿綏似懂非懂，忽然又問：“那圣上若是問我關于阿娘的問題可以說嘛？”

“什、什麼？”云挽愣了下。

阿綏撓了撓頭說：“昨日圣上問我阿娘喜歡什麼，我說阿娘最喜歡各種香料和五香齋的油栗子糕。”

云挽：..........

就說今早香室為何莫名其妙多了一箱香料和一包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