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賠錢’功將承恩公府小世子氣跑了,阿綏終于得了清凈。
接下來幾日阿綏再未見到對方,直到一旬末,休沐歸家這一日。
距離下學還有三個時辰,上午結束課堂,下午學子們自行安排。
阿綏坐在位置上認真完上午學士安排的課業,手邊放著一白玉小瓷瓶。
春季易犯困,尤其是晌午后,阿綏時不時擰開瓶塞聞一下,然后放一旁繼續寫課業。
小世子裴謙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看到阿綏手上的小瓷瓶,時不時打開聞一下,當即起了好奇。
他自來地一屁坐在阿綏對面的位置,盯著案桌上的白瓷瓶問:“這小瓶里裝的什麼?”
阿綏頭也未抬道:“醒神。”
裴謙:“醒神?有什麼用?”
阿綏一頓,清秀的臉蛋上難得出現嫌棄,心想這小世子果真不大聰明,都說了是醒神還能是什麼用?
“醒神。”他言簡意賅道。
默了默阿綏又補充了一句:“還能驅蚊制涼。”
裴謙驚訝:“還有這好東西?本世子怎麼沒聽過?”
以他的家世份,這樣的好東西他早就該用過才是。
聞言阿綏抬頭,下微揚,略帶嬰兒的臉龐上出現驕傲:“我阿娘做的,外頭沒得買。”
聽說阿綏住的學舍后有一片樹林子,偶爾有蚊蟲飛進,熏艾草也無用,云挽便花了幾天時間琢磨出了這醒神。
用薄荷、香茅、龍腦、細辛等香料進行甕蒸,反復多次,最終得了這小小一瓶,讓阿綏帶在上。
裴謙哦了聲,低頭瞧見桌上宣紙上麻麻的字,不腦殼疼道:“你在寫學士布置的課業?”
“嗯。”
裴謙嘖了聲,不是很理解道:“急什麼?反正明日休沐,照樣能寫。”
像他就是,不管有多課業,總能在最后一晚寫完,其他時候都用來玩。
阿綏搖頭,語氣堅定:“休沐我要陪阿娘,不寫功課。”
這點功課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與其留著帶回家,不如趁現在有時間寫完,反正就是順手的事。
裴謙咬牙,這說的是人話嗎?
難道這就是神的實力?竟恐怖如斯!
同時他不免憾,要是陸長綏這小子與自己同班就好了,等他寫完自己就能帶回家抄!
阿綏不知他心中想法,說完撥開瓶塞抹了點醒神在太,凝神靜心繼續寫。
裴謙面懷疑:“真有這麼有用?給我試試!”
他手搶走醒神,親自試了試。
醒神氣味清新淡雅,帶著薄荷的清涼,聞著還有一甜,裴謙咦了聲,表驟亮。
“果真是個好東西!”
他覺著有趣,便毫不客氣道:“借我用用,下次還給你!就這麼說定了!”
說不定他用完也能下筆如有神。
不等阿綏反應過來,裴謙像個小霸王一樣,搶了醒神就跑了。
氣得阿綏直跺腳。
........
裴謙離開弘文館,經邊伺候的下人提醒想起母親的囑托,轉道去了大。
勤政殿,守在殿外大門的江福盛打了個哈欠,眼尖瞧見來人,笑呵呵迎了上去。
“小世子怎麼過來了?”
裴謙昂首,氣神十足道:“江公公,我有事找皇舅舅!”
江福盛:“陛下正在理朝務,請容奴才進去通稟一聲。”
裴謙點頭,站在門外等候。
片刻后,得到應允他進勤政殿。
“裴謙給皇舅舅請安。”他像模像樣地向景宣帝行禮。
不得不說,除卻他不著調的小紈绔形象,乍一看的確是個錦小年,貴氣十足。
對這個外甥還算親近,景宣帝抬首詢問:“找朕有何事?”
裴謙低頭手從袖子里掏出一金帖,笑嘻嘻說:“皇舅舅,過幾日是母親的生辰宴,母親特意讓我前來邀請您。”
當今天子景宣帝自登極后,若干兄弟姊妹中,唯有非一母同胞的永壽公主能在他面前說上幾句話,因而連帶著承恩公府也長臉。
作為永壽公主的獨子,裴謙乃京中有名的小霸王,常在京城與皇宮橫著走。
景宣帝嗯了聲,指節敲了敲桌案,語氣淡淡:“放這兒。”
裴謙捧著金上前,正要放下時便聽到:
“你上什麼味?”
景宣帝蹙額,眉眼低,嚇得裴謙手抖了抖。
抬袖聞了聞,裴謙恍然大悟,向他解釋道:“皇舅舅,您聞到的應該是醒神的味道。”
他趕忙從懷里掏白瓷瓶遞給景宣帝看:“就是這個,還有意思,是陸長綏的母親給他做的,我覺得有趣,就借來用用了。”
景宣帝掃他一眼,“借來還是搶來的?”
裴謙心虛地了鼻子,“嘿嘿,都差不多,舅舅您聞聞,的確很醒神!”
他說著客套話,卻不想景宣帝還真撥開瓶塞輕嗅了嗅,接著眼睜睜見對方將其握在了手心。
“是不錯。”
裴謙愣在原地,見景宣帝毫沒有還給他的意思,言又止。
指尖挲的瓶壁,景宣帝眸狹長,斜睨一臉糾結的外甥:“還有事?”
裴謙正開口,就聽到景宣帝嗓音閑散道:
“你近日功課做得如何?聽永壽說你在家不看書不練字。整日舞刀弄槍........”
眼見他面越發冷肅,裴謙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口而出:“沒、沒什麼事。”
他嚇得咽了咽唾沫,強歡笑道:“皇、皇舅舅,裴謙突然想起學士布置的功課忘了拿,再晚點去學室怕是要關門,這、這就先退下了!”
他一口氣說完,抓耳撓腮地溜了。
至于什麼醒神,更是忘了要回。
皇舅舅雖不會揍他,卻比揍他還恐怖。
殿安靜下來,江福盛從外面進來,正目睹陛下將什麼東西放懷中。
他輕聲問:“陛下,奴才適才見小世子慌手慌腳地離開,可是出什麼事了?”
景宣帝:“那小子心虛得很。”
“去查查裴謙這幾日都干了什麼。”
江福盛疑地應下。
待查清后才恍然大悟,原來與陸夫人的孩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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