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握住阿綏的肩膀，神焦灼。

“阿綏，你如實告訴娘親這珠子哪兒來的？你在宮里發生了什麼？”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珠子乃羊脂玉心打磨而，澤品相皆是玉中極品，價值連城。

更遑論珠面上的龍紋，只有皇室中人，或者說皇帝才能用。

而今這麼一顆來歷不明卻貴重的珠子兀然出現在阿綏上，這讓云挽不得不慌。

此十有八九出自皇宮，宮廷之一向不外傳，私自攜帶出宮可是重罪。

出乎意料地，阿綏很鎮定，指著玉珠如實道：“這是圣上給我的。”

此話如驚雷落下。

“圣上？！”云挽聲音拔高，“你見到圣上了？”

“阿娘？”阿綏見反應如此大，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見到了圣上，阿娘為何如此張？

云挽相信兒子不會撒謊，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后道：“阿娘只是太過驚訝，所以阿綏你真的見到圣上了？他為何會把這珠子給你？”

上午發生的事阿綏早就想和分了，于是靠著深刻的記憶力，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后，云挽倒吸一口氣，只從阿綏的言語中都能想象當時形有多麼跌宕，更沒想到不過短短一日，自家阿綏的經歷便如此富。

不過懸著的心漸漸落下，云挽長舒一口氣。

原來如此。

看來是多慮了。

阿綏細長的眼眸中著困：“我也不知陛下為何要將珠子賞給我，不過三皇子表兄也有一顆，他的是黑的，阿娘知道嗎？”

云挽亦搖頭：“阿娘也不清楚，既然圣上把珠子給你了，你就好好收著，莫要丟了便是。”

聽阿綏描述的，能遇見皇帝只是巧合，玉珠應當也只是皇帝順手給的，不只獨獨給他。

圣心難測，阿綏的不解一如昨日的不解。

好端端的，皇帝怎麼對的香囊起了興趣？

回想阿綏語中的容，云挽怕上午的經歷給他小小的心靈留下影，便溫聲安道：“那砍頭的說法是嚇唬你的，陛下向來勤政民，不會隨意砍人頭顱的.......”

說著說著，云挽停頓，漸漸減弱，語氣中著不確定。

因為驀然想起曾經聽過的傳言：據說皇帝在潛龍時鎮守邊疆多年，擊潰戎人數次，但由于殺的人太多以至戾氣過重，登極后每日都要殺一個宮人以泄煞氣。

這傳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剛才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云挽輕輕掠過，幽幽嘆氣道：“總之你將上午的事忘了，莫要自己嚇自己，不過記住今后進了弘文館，你不可再像今日般莽撞，踢球傷到旁人知道嗎？”

了阿綏嘟嘟的臉頰。

阿綏握拳：“阿娘放心，我會努力忘掉，以后踢球一定會小心，絕不傷到旁人！”

見他虎頭虎腦的，也不像是到驚嚇的樣子，云挽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阿綏笑嘻嘻躲開，把白玉珠放云挽手中，“這珠子好看，上去涼涼的，我想把它送給阿娘，等夏日您可以用來降暑！”

心底微哂，云挽可不想用皇帝的東西，“阿綏的好意娘心領了，不過這是圣上賜給你的，不能輕易送人。”

“阿娘也不行嗎？”

“不能。”

“好叭。”

阿綏有些失。

.........

夜深人靜，云挽難以眠。

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好一陣，直到聽到外頭墻外傳來的約打更聲，干脆起來。

青墜肩，隨意披了件外裳，獨自坐在燭臺旁的圓凳上。

燭映照下，攤開手心，一枚紫玉扳指赫然于上，外雕刻致復雜的紋路，澤飽滿，華貴而神。

一聲嘆息自畔溢出。

若不是阿綏帶回來的那枚玉珠，云挽幾乎忘了這枚扳指。

幾日后，云挽得閑，空準備帶阿綏外出購置一些文墨。

得知要出府，阿綏格外高興，因為在他四年的短暫人生里，極有機會出府。

于是大清早醒來便跟在云挽邊，顯然是極為期待。

吃過朝食，母子倆換了適合外出的裳，帶上奴仆，出門乘坐馬車。

到了西側門，馬車已經在外等候，仔細看卻不是府眷外出乘坐的馬車，而是一輛更為寬敞、豪華的黑馬車。

疑間，一只手挑起緞簾，陸元鐸的臉映眼簾。

“后院的馬車壞了，上車我載你們一程。”

云挽牽著阿綏，聞言猶豫道：“可能會耽誤您的正事，還是算了，我們等馬車修好再走便是。”

陸元鐸沒有繼續游說，而是道：“那輛馬車的車軸斷了，恐怕沒有幾個時辰修不好，你確定要等？”

要等幾個時辰，恐怕天都要黑了。

阿綏好奇問：“大伯父，我和阿娘要去狀元街，您也順路嗎？”

今日他梳著半束發，未戴冠，由發帶纏繞，穿淡綠圓領袍，腳踩鹿皮短靴，怎麼看都是個家境優越的世家小公子。

陸元鐸頷首，“多轉個彎的事，不耽誤什麼。”

狀元街顧名思義，那條街上曾出過一名狀元，加上街道兩旁的鋪子大多賣書賣文墨，來往學子眾多，自然能登科及第，久而久之喊的人多了，府便索采納了‘狀元街’一名。

見狀云挽不再糾結，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麻煩您了。”

車廂寬敞，鋪著的絨毯，中間放置了一張方形案幾，角落里擺著半人高的書架。

陸元鐸給母子倆倒了茶水，繼而從書架上拿出一袋銀子。

他單手托著錢袋，手遞給云挽。

？

云挽投去困的眼神。

陸元鐸：“狀元街上那幾家書肆墨齋品相雖好，價格也高昂，到時花的錢從這里出。”

見蹙額，索添了句：“這是族里給每個陸氏子弟學頒發的份例，先前我忘了同你說。”

既然是族中公出，沒有不接的道理。

云挽不作他想，側頭吩咐兒子：“阿綏收下吧。”

阿綏點頭，從陸元鐸那雙手接過錢袋，抱在懷里。

他沒有忘了道謝，朝對面的男人笑道：“謝大伯父！”

陸元鐸忍不住了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