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商蕪一整天都沒接到陸讓的電話。
倒是周言詞能下地走了,嚷嚷著要離開別墅,小董帶人守著,拿他現在必須封閉治療的那一套說辭來搪塞。
到晚上,商蕪到達芙蕾雅設計分部,正準備靜心設計下一個季度的新品。
電話響起,是陸讓打來的。
商蕪眼里浮現笑意。
“陸……”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人群的驚慌尖,像是某個極度混的現場。
商蕪心里一,捂著手機認真聽:“陸讓,你怎麼了?現在在哪?”
手機那邊傳來千玨焦急的聲音。
“商小姐,我在上次那個酒行,幫個忙,把陸讓家里的醫藥箱拿過來!他現在有點不正常!”
商蕪不淡定地站起來。
“他是不是發病了?”
千玨一愣,顯然沒想到是知道這件事的,接著毫不猶豫道:“是。”
“我馬上來。”
商蕪掛斷電話,抓起車鑰匙匆匆下樓,一路上都在擔心。
想象不到陸讓發病時的樣子,上次看到的是陸讓發病期末期,已經恢復正常的時候。
聽著通話里的背景音,現場況恐怕很嚴重。
半個小時后,商蕪拿著醫藥箱趕到酒行,車還沒停穩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酒行一樓被黑保鏢圍得水泄不通,什麼都看不到,不斷有慘和打砸聲傳出來。
路人紛紛被攔截在路對面,不敢靠近,眼帶恐懼地議論。
商蕪下車時,依稀聽到幾句話傳來。
“有個瘋子……攻擊人。”
“把好多酒都砸了……”
商蕪下意識加快腳步,揚聲提醒:“讓一讓!我送藥來了。”
黑保鏢這才讓路。
商蕪一頭扎進去,猛地又停下。
酒行奢華的裝潢被砸得碎,空氣中彌漫著威士忌和紅酒混合在一起的奇怪酒味。
水晶吊燈上滿是飛濺的鮮紅酒,酒柜也有一半都被砸碎。
千玨為首的十幾個保鏢將陸讓圍在中間,他們上都或多或了傷。
陸讓形拔,雙手攥拳頭,眼神空又泛著凌厲的殺氣,黑襯完全皺了,一塊干一塊的,沾滿酒水。
商蕪能看得出來,現在陸讓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頓時不知所措。
這種況怎麼吃藥?
千玨正雙手往下,做一個讓陸讓冷靜的手勢,“你別再砸了!搞出這麼大靜,不好消息的,別給你爸添了行嗎?”
“你爸”兩個字挑陸讓的神經。
他眉骨一,沖著千玨出手。
側一個保鏢想幫忙攔住,整個人被陸讓踹出去,直直撞到酒柜上又摔倒。
酒柜玻璃裂,全部砸在保鏢上。
陸讓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像是隨意死了一只螞蟻,盯著千玨這個終極目標。
“商蕪你還愣著干什麼!拿藥過來!”
商蕪如夢初醒,拿著醫藥箱跑進去,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差點倒。
與此同時,三個保鏢朝著陸讓撲過去,試圖制服他。
陸讓撈起桌邊的酒瓶,朝著最先撲過來的保鏢砸下去!
那保鏢捂著頭慘后退,左右兩個人則趁機按住陸讓的肩膀。
更多的人沖過來,將陸讓死死在桌上。
陸讓一聲不吭,抿著力掙扎,奈何紋不。
千玨一把奪過商蕪手里的醫藥箱,匆匆翻出來一個針管。
他拔掉仿塵保護套,尖利的針頭反出冷。
千玨拿著針管沖著商蕪指了下:“給我找鎮靜劑。”
商蕪看了眼陸讓,急忙翻找醫藥箱。
陸讓的臉著桌面,幾乎變了形,他死死盯著千玨手里的針管,好幾次商蕪翻找時,胳膊都快要到針尖。
他肩膀忽然松懈下來。
連帶著保鏢也覺得他沒力氣了,隨之卸力。
在他們放松警惕的瞬間,陸讓猛地向后肘擊在他上的一個人!
那人的顴骨被撞擊,疼得大一聲后退。
疊在陸讓上的保鏢也都踉蹌著散開。
陸讓掙控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近千玨。
“找到了!”
商蕪剛拿起一只小到只有半截手指長的藥瓶,眼前忽然出現男人線條賁張的手臂。
呼吸一滯,就看到陸讓將千玨拽了過去,抓住千玨的胳膊用力撞向酒柜!
千玨疼得松開手,針管掉在地上。
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格擋陸讓砸過來的拳頭,屈膝撞向陸讓的腹部。
陸讓躲開的同時,還抓著千玨的肩膀,將他扯到桌邊,去拿桌上的酒瓶。
商蕪知道,千玨一定是這里面能和陸讓過招的了,他要是徹底失去戰斗力,沒人能制住陸讓給他打鎮靜劑。
當機立斷,在陸讓順利得手之前搶過那只酒瓶,藏在后。
陸讓眼神一冷,被激怒,甩開千玨,去看背后搶他酒瓶的人。
對上他麻木的眼神,商蕪有種被人掐住脖子的覺。
攥著酒瓶,手心出汗,下意識后退:“你,你冷靜點,我們不是傷害你的……”
話還沒說完,陸讓抬手抹去角的,朝出拳。
千玨大吃一驚:“躲開!”
凌厲的拳風已經到了近前,商蕪連躲的資格都沒有。
嚇得閉上眼睛,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忽然,商蕪到額前的頭發被拳風掃起來。
陸讓瞳孔急劇收,像是有什麼東西強行干擾了他的行為。
攻擊的拳頭生生偏離兩厘米,砸向后的酒柜。
轟——!!
三米高的酒柜玻璃發出巨響,無數碎片碎裂掉落。
商蕪茫然地睜開眼,還沒看清楚眼前,忽然被一只手大力攥住。
陸讓近乎于暴地抓住商蕪,往他上猛扯,另一只手狠狠按住的后腦勺,半旋,轉的同時將商蕪摟進懷里。
商蕪幾乎是撞進他滿是腥味的懷中,頭頂狠狠磕在陸讓下。
耳邊響起噼里啪啦的碎片落地聲。
商蕪能清晰覺到陸讓的驟然繃,像一塊無懈可擊的堅盾牌,將嚴合地護在懷里。
震聾耳的破裂聲似乎還在耳邊。
商蕪的世界里只剩下嗡嗡耳鳴,還有陸讓有力急促的心跳聲。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千玨死死盯著商蕪。
不,是盯著擋在商蕪后腦勺的那只手。
陸讓的手早已經鮮淋漓,順著手背流向他的手臂,即便已經重傷,卻還在死死護著商蕪。
這一幕,驚得眾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讓發病時或狂躁或自閉,有時毀天滅地像個瘋批暴徒,有時連續十天能不說一個字。
十二年的發病期,千玨從沒見陸讓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擾過。
可現在……
千玨了口氣。
商蕪從陸讓的懷里緩緩抬起頭,余掃到從上方流在肩頭的跡,倏然一驚,就要掙扎出陸讓的懷抱。
“你傷了,給我看看!”
陸讓按著一不,心臟瘋跳,呼吸急促又沉重。
直到聽見陸讓緩緩開口。
“阿蕪。”
商蕪僵住,被這沙啞的聲音輕輕拂過心臟。
沒有再掙扎,抱住陸讓:“你清醒了嗎?”
陸讓下頜抵在商蕪頭頂,閉著眼,有氣無力道:“對不起。”
商蕪心里一酸:“不需要你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
陸讓耗盡所有力氣,就要扶著跪下去。
千玨和幾個保鏢連忙圍過來扶著他,眼里帶著一震驚的探究。
竟然真的清醒了?
千玨連忙朝外面的人吩咐:“去開車,送皖湖醫院!”
溫熱的順著陸讓的手往下淌,他像是覺不到疼痛,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商蕪的臉頰。
“是……是我故意發病給你看,對不起,差點傷到你。”
他吐出的每個字都很艱難,裹挾著濃濃的張。
“你別怕我……”
商蕪心口一痛,握住他的手腕,掌心滿是黏膩的。
搖搖頭,眼睛發紅:“不會的,我不會怕你。”
陸讓的手開始劇烈抖,形晃了晃,終于支撐不住地倒下去。
“陸讓!”
商蕪慌想抓他。
幾個保鏢扶住陸讓的后背。
陸讓盯著商蕪,目只在一個人上,帶著幾分偏執:“別不要我……”
話落,他的頭偏過去,重重砸在商蕪肩頭上。
肩頭沉重,陸讓微弱的呼吸掃過商蕪頸窩。
死死抱住陸讓,眼角蹭到跡,聲呵斥:“愣著干什麼!把他抬去車里啊!”
千玨一個激靈:“車來了沒!家庭醫生和心理醫生呢?讓他們待命!”
他說罷,直接將陸讓抗起來往外走。
商蕪都是的,跟著走出去,又折返回來,將醫藥箱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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