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有片刻的安靜,眾妃嬪心里卻炸開了鍋。
們約約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又抱著一僥幸,覺得這不可能。
江晚余怎麼可能是皇貴妃呢?
一個外室之,什麼功勞都沒有,就給皇上生了個兒還沒養活,娘家還被抄家滅門了。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當皇貴妃?
皇上怎麼可能封為皇貴妃?
皇上就算要晉位分,也該從兩位貴妃當中冊封一個皇貴妃,讓去補貴妃的缺,怎麼可能給越級晉封?
這樣的話,讓兩個有家世有背景有資歷的貴妃娘娘何以堪?
可是,兩位貴妃都好好的坐著呢,外面卻在喊皇貴妃駕到。
除了江晚余,還能有誰?
大伙心里都跟吃了蒼蠅似的,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卡在嗓子眼別提有多難。
眼瞅著兩人到了近前,紛紛起給祁讓見禮,又都默契地忽略了晚余。
不到最后一刻,們誰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祁讓免了眾人的禮,和晚余一起給靜安太妃行禮問安。
靜安太妃因著小公主的離世難過了好些天,人也消瘦了不,昨天才勉強能下床活。
此時見到晚余,不免又悲從中來,拉著的手拍了又拍,那句勸節哀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孩子沒了,一個母親要如何節哀呢?
這輕飄飄的話語,本起不到安作用,倒像是把人的傷疤又揭開一次。
靜安太妃強忍悲痛,對祁讓說:“既然人都到齊了,就宣旨吧!”
祁讓微微頷首應是,示意孫良言上前宣讀圣旨。
眾妃嬪見這架勢,縱然不想承認,也無力阻擋,只能跪下聽旨。
當聽到“位同副后,統領六宮”這八個字時,所有人都忍不住想去看蘭貴妃和賢貴妃的反應。
只是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再想看也得忍著。
蘭貴妃比所有人忍得都辛苦,雙手撐在地上,指甲像刀尖一樣刺進厚厚的波斯地毯,幾乎要折斷在里面。
賢貴妃則是一臉的欣,比自己當了皇貴妃還要開心。
莊妃跪在兩人旁邊,心里的恐懼大過嫉妒。
昨天還想著大家都是妃位,江晚余沒資格搶的孩子,誰承想僅僅過了一夜,江晚余就越級當上了皇貴妃。
自己給皇上生了大公主,活蹦跳地養到兩歲多,得到的不過是個妃位,江晚余卻憑借一個死孩子,一躍為了貴妃。
皇上這心真是偏到南天門去了。
最讓心寒的是,昨天那樣的求皇上,皇上絕口沒提江晚余今天要晉封的事,還不要著急,再等等看。
結果輾轉反側了一夜,等來的竟是江晚余晉位的晴天霹靂。
皇上什麼意思,他不會真的為了彌補江晚余的失子之痛,要把嘉華送給江晚余養吧?
若果真如此,自己還活個什麼勁兒,一頭撞死得了。
思忖間,其他妃嬪已經起面向晚余大禮參拜,祝賀晉升。
莊妃忙也跟著眾人麻木地行禮。
晚余靜靜站著,雙手握前,不聲地接眾人的參拜。
祁讓和并肩而立,像是在為壯聲勢。
晚余穿著正青的翟,以金線繡九行翚翟紋,五彩雉展翅飛,頭上戴著九翟冠,金翟鳥口銜珠滴,兩側金簪垂東珠,額前藍寶金鈿映襯著致華的妝容,珠玉生輝,威儀天。
仿佛是為了襯托,祁讓今日沒穿明黃,穿了一襲玄織金寶石藍緙滾邊的龍袍,沉穩斂,不怒自威,和晚余的裝扮相得益彰。
雖然不是正式冊封,卻也極為隆重,點點滴滴的細節都顯示出他的用心良苦。
至于晚余領不領,他就不知道了。
他端著架子,用眼角余看晚余,奈何晚余目不斜視,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祁讓不免有些失落,等晚余開口眾人平后,便斂了神,打著腔為的晉位做了一些補充說明,重點強調了統率六宮的權力,讓蘭貴妃和賢貴妃今后好好輔助打理六宮事宜。
從掌權人淪落為輔助者,只在瞬息之間,蘭貴妃即便都不出一笑容。
所幸現在是梨月公主的喪期,不笑也沒人挑的理,就僵著臉應了聲“是”,說回去就把手頭的事務接給晚余。
賢貴妃長年累月練出來的好心態,那笑容就像長在臉上似的,哪怕悲傷都帶著笑模樣。
對晚余說了些恭喜的話,說晚余做皇貴妃是眾所歸,自己一定會盡心盡力協助管好六宮。
晚余不咸不淡地應付了兩句,跪在地上給靜安太妃行禮,聆聽靜安太妃的教誨。
靜安太妃看著,目慈祥又不失威嚴:“宮中暫無皇后,你既晉了皇貴妃,便是后宮之首,宮中妃嬪皆以你為表率。
你要謹言慎行,恪盡職守,寬和待下,恭敬事上,盡心為皇帝管理好后宮,后宮安寧,皇帝才能專心朝政。
另外,皇嗣脈關乎國本,你既居高位,更要調和六宮,勸諫皇帝雨均沾,皇帝子嗣繁盛,方可江山穩固,國運昌隆。”
說罷又看向祁讓:“這話不僅要牢記,你也要牢記,一切以國本為重,切不可再任妄為,獨寵一人而冷落后宮。”
后宮眾人憋屈了半天,終于聽到一句對們有利的話,齊刷刷向祁讓看過去。
就連晚余都偏頭看了祁讓一眼。
祁讓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多謝太妃教誨,朕記下了。”
靜安太妃說:“記下沒用,你要有實際行,要雨均沾,知道嗎?”
祁讓:“……知道了。”
靜安太妃看他那窘態,忍不住想笑,當著眾人的面也不能說得太多,便饒過他,讓大家坐下說話。
因著心疼晚余,就讓晚余坐在邊,拉著晚余的手溫聲道:“你封了皇貴妃,按規制,吃穿用度,各樣份例,以及宮太監都要添加,只是眼下正趕上過年,很多事都準備的不周全。
你缺什麼短什麼就和哀家說,哀家先臨時給你湊一湊,等過完年行了冊封禮,再給你細細安排。”
“多謝太妃。”晚余說,“吃穿用度本就很好,不用急著添加,只是我宮里無人可用,急需增加些人手。”
“這倒也是。”靜安太妃說,“哀家聽聞你跟前就剩下紫蘇和胡盡忠了,這兩個人怎麼周轉得開,皇帝也是……”
說著就去責怪祁讓,被晚余出聲攔住:“這事也不能怪皇上,宮里已經將近四年沒選秀,每年又要按例放一批宮出宮,各人手都很吃,務府也沒什麼閑人可調派了。”
祁讓聞言一怔,沒想到竟然主替自己開。
轉念一想,這可不是的子,沒準兒又在鋪墊什麼。
正想著,就聽晚余接著道:“臣妾想著,年前事忙,分了新人過來,手腳的干不好活,還要費心調教,倒不如從東西十二宮各調一個機靈能干的老人兒先給我用著。
這樣一來,我有了足夠的人手,姐妹們一個人也不至于周轉不開,等回頭開了春選了秀,再給姐妹們把缺的人手補上,不知皇上和太妃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都變了臉。
靜安太妃一時沒轉過彎來,祁讓看向晚余的目已經變得意味深長。
每個宮里都要一個人過來,只怕不是單純的要人,而是要從那些人里挖出些什麼。
各宮主位也不是傻子,誰會愿意把自己的人給。
有徐清盞那樣的刑訊高手,自己的人到了手里,還有什麼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