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裕伯摘下老花鏡,揚了揚手中的書,語氣篤定地問道:“齊丫頭,這書你看過吧?”
“不比爺爺,讀書時倒是翻過幾次,工作后忙起來,就看得了。”齊明嘉誠實答道。
秦裕伯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些審視,許久后,他慢慢開口:“舊書不厭百回讀,讀深思子自知。讀書能靜心,你現在應該很需要靜心。”
齊明嘉收起臉上的笑容,整個人站得筆直:“爺爺教訓的是。”
“秦皓向來隨心所,做事全憑心,我原以為你會穩重些。”
齊明嘉微微低頭:“讓爺爺失了!”
挨打要立正,對方這態度倒是端正,秦裕伯擺擺手:“罷了罷了,此事便到此為止,你父親雖然進去了,但是好在你二叔的職務沒什麼影響,你后面多……”
齊明嘉臉一沉,眸中的寒一閃而過。
秦裕伯言又止,許久后不可置信地問出一句:“你就連你二叔也……”
沒有回話,但是的表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老人蒼老的手拍打在書封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齊明嘉這次回他了,眼神堅定,語氣不卑不:“齊政之惡,天理不容!”
秦裕伯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古語有云: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你心中有恨,我能理解。但行事之前,你是否思慮清楚后果?齊政若也被定罪,雖解了你的一時之氣,可齊家數十年的清譽也必毀于一旦。你為齊家的兒,你可曾想過,要如何收場?”
筆直地站著,臉上沒有毫的松。
秦裕伯擺擺手,明明渾濁的目卻格外銳利:“齊勁生跟我們不一樣,人家那真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功名。可是齊家老大早亡,齊磊被控告故意殺人,若是齊政也進云了,你以后要怎麼在江州立足?怎麼在秦家立足?世人提及你,不會再記得你是齊家的大小姐,而且罪犯之后,齊家的罪過以后都會是你的罪過!”
商戰會結束,審判也有個落錘之日,但世俗偏見從未停止。
一旦齊磊和齊政的罪行公之于眾,世人再談起齊明嘉,不會再提第一名媛的稱號,而會變的父親和親叔叔是殺人犯,的兄弟姐妹全被罪犯,這是何種名聲!
齊明嘉一臉坦然:“如果我在乎這些,我就不會開始!”
秦裕伯拍著旁邊的茶案:“你不在乎,那秦皓呢?你為秦皓考慮過嗎?你為秦家考慮過嗎?”
他自以為給孫子找了個良配,能力不錯,出門第更是個中翹楚。可現如今,齊氏集團進破產清算流程就,齊家兩兄弟都可能要鋃鐺獄,還是以殺人犯的名義,這樣的姻親,讓秦皓以后怎能服眾?
齊明嘉垂著頭,沉默不語。
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這件事確實讓秦家的利益損,秦皓的名譽損!
曾經,考慮過。可是還是遵從自己的心,做了如今的選擇。
“爺爺,我不想辯駁什麼,也不會去遮掩什麼。我確實出生齊家,也確實有齊磊這樣的父親。對齊政,我絕不收手!不管是齊磊還是齊政,他們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的態度毫不退,眼神從未有過的堅定:“我沒有以惡制惡,只是想讓法律公開審判他們。我很抱歉,因為我的原因給秦家和秦皓帶來了這麼多的非議和損失。不管是父親或是您,對這段婚姻有任何別的打算和安排,我都全盤接!爺爺,您多保重,我先下去了!”
秦裕伯:“……”
他本想敲打,結果反而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抬頭看向那個堅韌拔卻孤獨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
齊明嘉從書房出頭,也沉沉地舒了一口氣。
其實一開始就能預料到會有今天的,不是嗎?
先是關心,再是敲打,早該知道秦裕伯不會贊同的做法,不止他,剛開始秦萬千不也反對嗎?
可是走至今天,已經沒法停手!
齊明嘉的視線掃過空曠的走廊,奇怪,祁敏去哪兒了?自己明明讓在門口等著的?
齊明嘉順著過道走了一段,轉到側廊,一眼便看到了林書。
對方似乎一直在等,看到時,直接走了過來:“齊明嘉,我們聊聊。”
與林書道不同不相為謀,實在沒啥可聊的,腳步沒停:“我沒興趣。”
林書攔住的去路:“我已經準備好了辭職信,我會辭去安康醫院的所有職務……”
被攔在半路的齊明嘉臉上已經很不悅了,直接打斷:“我不負責安康醫院的人事管理,你的辭職信也不該由我來批!”
齊明嘉打算繞開,可是卻被對方抓住了胳膊:“就是因為你,二哥才決意讓我離開江州的!”
對方的胡攪蠻纏真的讓很是厭煩:“那你也該去找你的二哥!”
齊明嘉試圖掙林書握的手,但是林書抓得太,沒能掙開!
林書還想再說什麼……
突然傳來幾聲狗的嚎聲,聲音由遠及近,愈發清晰。……
汪汪——
那尖銳的吠聲令林書瞬間僵直,林書最是怕狗,此刻直接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震懾得彈不得。
循聲去,只見一只型碩大的金犬正疾馳而來……
齊明嘉也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了耗子。
然而,耗子的狀態很不對,它腳下跑得飛快,狗繩在空中胡飛舞,不規則地纏繞在它上……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人,耗子竟加速沖來,齊明嘉心頭猛地一!
耗子徑直撲向林書……
“啊!”
伴隨著林書的尖,齊明嘉只覺得一只手用力地推了一下的后背,下意識地一只手護住小腹,一只手抓住欄桿,竭力想要保持平衡。然而還未等站穩,一猛烈的沖擊將撞倒!
的重重摔下,膝蓋還未及地面,便磕在了樓梯臺階上。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席卷而來……
隨后,的世界陷了一片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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