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既白。
他俊眉微蹙,一雙狹長的狐貍眼含著擔憂:“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剛才差點有車撞到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我此時確實六神無主,心里得厲害。
與他那雙清明的眸子對上,我才稍稍回神,只是,還沒回答完他的問題,就聽到后響起車輛駛過來的聲音。
我轉頭看去,只見那輛猶如黑野的路虎攬勝正朝我這邊追過來,在靠近我時,車子放慢了速度,紀云州的臉從車窗出了半張,銀眼鏡下,那雙漆黑的眸子深深看了我一眼,薄卻抿著。
我原本已經到了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夏既白順著我的目看過去,紀云州的目從我臉上挪開,與夏既白四目相對,空氣中突然就涌出了硝煙的氣息,紀云州的那雙眸子里似乎燃著火焰。
我的心瞬間張,唯恐夏既白和紀云州爭執起來,腳步不聲地挪了一下,就隔斷了兩個人的視線對接:“我沒事,夏醫生,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上班啊,天氣越來越冷了,今天天氣預報說會有大雪,我擔心你打不到車。”夏既白的目收回,臉上已經恢復了最初的笑意晏晏。
后,是路虎攬勝猛烈的剎車聲。
我卻徑直走向夏既白停在路邊的車子:“好啊,那我們上車吧。”
開車門,上車,系好安全帶,夏既白啟車子的時候我忍不住轉頭看向窗外,紀云州的車子還停在那里,兩分鐘前他還帶著不滿和敵意臉,此刻已經變了一片落寞。
隔著車窗,他其實看不到我,可他的目一直落在這邊,沉寂又失落。
為什麼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深被拒絕的脆弱和傷。
可我和他之間,何來深?
我飛快收回目,手指,卻聽到旁邊夏既白帶著試探的詢問:“月月,你和紀主任是吵架了嗎?”
“沒有,他不是來給我送早餐的。”這話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臉頰飛快燃起一團滾燙的火,我心里更,又多解釋了一句:“他不是來接我上班的。”
還不如不解釋,熊瞎子寫字,越描越黑了。
先是答非所問,然后越解釋暴得就越多,夏既白只是試探了一句,我卻直接把底細全給出來了。
我甚至不敢再直視夏既白那張帶著詫異的臉,低頭,指甲都快要把手掌心掐爛了,才勉強出來一句:“我有東西落在了他那邊,他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還好,夏既白并沒有多問,也沒有說別的,只是輕輕點頭道。
我心里松了一口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先前忘在他那邊了,現在終于取……”
話說到這里我就愣住了,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腦袋發懵。
等等,我的帆布包呢?
我猛然轉頭向窗外看去,只見紀云州那輛黑攬勝已經消失在前方拐角。
剛才下車的時候我太過匆忙著急,只想著盡快掙紀云州,從他的車子上下來時,卻忘了帶走那只帆布包。
這下好了,折騰了半天,該辦的正事一樣都沒辦。
罷了,回頭再找紀云州要就是了,我想,他不會扣著我的包不肯給我的。
大雪果然在傍晚時分紛紛揚揚地下來了,我這幾天累得夠嗆,難得有機會端一杯熱茶站在窗口歇會兒:“這雪下得真急。”
“是啊,說下就下,轉眼就白了一片了。”小于正低著頭摳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得飛快。
“在跟誰聊呢,這麼忙。”我見忙得都不抬頭,忍不住問了一句,腳步卻沒,繼續看向窗外。
雪下得急,洋洋灑灑的,綿急切,樹梢已經掛了白,在院中行走的人們要麼戴上了帽子,要麼打了傘,卻有一個人影迎著風雪,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抱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什麼遮擋都沒有,朝這邊大步而來。
在一片雪白中,這一大束火紅分外引人注目,有種在冰冷中綻放火焰的對比差。
我瞧著那人的樣子,卻越看越眼,立刻轉頭招呼小于:“小于你快來看,這個人怎麼有點像你男朋友呢?”
正擰著眉頭怒發消息的小于立刻抬頭沖了過來,在我邊朝窗外看,那張原本帶著點怒意的臉轉瞬就化了一汪清水:“狗男人,我說怎麼發消息沒人回。”
原來剛才在忙著給馮宇發消息。
小于趴在窗口上看了會兒,眉頭就又蹙了起來,含著濃濃的心疼:“都不看天氣預報的嗎,出門也不知道帶把傘,凍死他得了。”
“他要是凍死了,回頭最心疼的還不是你?”我斜了一眼,挑著眉梢笑著推,“還在這里看呢?還不趕打把傘下去接一下人家,你真的忍心眼睜睜看人家被凍冒啊?”
“我,我……我也就是聽小月姐你的話,要不然我才不肯理。”小于抿著瓣。
這丫頭,還這麼呢,我又推了一把:“行,快去吧。”
小于雖然,倒是跑得快,不過多長時間,我就再次看到了的影,朝著馮宇像是一陣風一般沖過去。
馮宇看到也加快了腳步,兩個人在漫天風雪中相擁在一起,因為抱得太,那火紅的玫瑰甚至被掉了花瓣,倆人抱著抱著還親起來了。
這畫面好又甜,我一邊看一邊笑,為小于和馮宇而開心,這倆人,一定是把誤會都解釋清楚了。
然而,笑著笑著,我的心卻突然有點酸,沒來由的,我想到了今天早晨紀云州那個傷的眼神。
早上那些紛繁的思緒,再一次翻了出來,就像這漫天紛飛的雪花,讓我的心再次一團。
我和紀云州之間,真的有誤會嗎?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是吳警打來的電話:“沈小姐,你今天方便來一趟警局嗎?在逃的綁匪已經被緝拿,這邊需要你來指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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