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急剎車，手機手。

梁歡往前傾，又被安全帶拽了回來。

“怎麼了？”心有余悸的問。

趙清明面如常，語氣卻是關切的。

“你沒傷著吧？”

梁歡撿起手機，搖搖頭，“要不我來開？”

信號燈還在倒計時，剩余不到二十秒。

趙清明手肘撐在車窗，“不用。”

梁歡覺得他有些奇怪，多看了他幾眼。

等綠燈亮起，車子再次匯車流。

才收回視線，給梁爽發了最后一條信息，正襟危坐盯著前面。

后面趙清明一直沒怎麼說話。

林湖不在武區，離財政局大院比較遠。

車子上了高架一路向西，迎著通紅的晚霞。

梁歡把眼前的遮板掰下來，沒曾想，掉落下來一張照片。

飄飄，落在上。

“清明哥哥。”

背面向上，梁歡也不為何，忽然就喊著趙清明。

兩人視線織，暈照在彼此臉上。

同樣的風景。

一樣緋紅的臉。

只是趙清明鏡片后的眸子，還是讓人看不清。

梁歡翻轉這張半大的照片，十六歲的趙清影穿著網球服，抱著獎杯。

笑容肆意，發尾飄揚。

梁歡看了又看，眉眼彎彎。

“影兒真颯！”

這照片時間久遠，畫面并不是很清晰，跟自帶青春朦朧的濾鏡似的。

畫自像，一切剛剛好。

“十六歲都拿獎了！”

趙清明掃了眼那張照片，也沒阻攔拿起手機拍下來，發給畫面的主角。

“你當時在干嘛？”趙清明不經意地問。

梁歡挑眉，用手機放大照片里所有細節。

“我在用雕塑做泥娃娃呢。”

這話說出口，梁歡自己先笑了。

“也不是！”

否定剛才那句話，指尖放大手機屏幕。

往趙清明這邊靠了靠。

“這兒！我在這兒呢！”

趙清影后不遠，一個小小的影子。

背著大大的包，沖著鏡頭比耶。

只可惜，焦點沒在上，只能看到模糊的剪影。

“這你啊？好丑！”

梁歡切了兩聲，“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要再特意強調了。”

“傷，還浪費您趙局的唾沫。”

趙清明呵呵笑著，“前面就到了，你可以補妝了！”

照片被梁歡放在中控臺，剛拿起口紅，微信就閃了。

是趙清影。

趙清影：【我一直以為這照片搬家時弄丟了，沒想到在我哥車上。】

梁歡口述著趙清影的微信，“我怎麼回？”

“不回！”

“哦。”

梁歡著口紅，開口發送語音。

“你哥說，滾！”

副駕駛的梁歡接收到來自趙清明的威脅恐嚇，隨即改了口。

“大哥說，閉！”

梁歡抿著，指腹把口紅暈開。

亮閃的，水飽滿，山楂紅，嘟嘟的。

山楂樹之。

趙清明笑著看向，正巧看嘟著，給趙清影拍照。

四目相對，又很快避開。

“快到了！”

趙清明淡淡地說。

-

餐廳臨湖而建，推窗即見湖粼粼。

鴛鴦戲水，白鵝群。

在秀的景里，平添幾分浪漫。

“看你想吃什麼？”

梁歡擺手，“我不點菜，清明哥哥你來！”

趙清明無奈笑著，“梁醫生有沒有忌口？”

“沒有。”

“好。”

趙清明很快點好，見在研究窗外。

“看什麼呢？”

梁歡指著遠，“那白天鵝脖子真長！”

“哦。”

“麗的白天鵝！”梁歡一聲嘆，“清明哥哥，你說鐵鍋燉大鵝，燉的是它們麼？”

趙清明在喝水，差點沒嗆到。

梁歡回頭看他，“你不喜歡吃鐵鍋燉大鵝？”

趙清明不語。

“那你喜歡吃鴨脖嗎？”

“怎麼？”

梁歡指著外面，“我剛發現，他們是鴨子，不是ne!”

趙清明肩膀抖，笑的停不下來。

梁歡拿起水杯跟他了，喝了一口。

隨后把自己手機給了他。

“你回吧，我被罵了好幾句了！”

接連幾條語音條，紅點點很是顯眼。

趙清明點開最新的這條，聽了三秒。

“你聽聽，影兒那，是不是抹了鶴頂紅！”

梁歡擰著眉，委屈極了。

趙清明認同地點點頭，反手把自己妹妹拉黑了。

梁歡先豎大拇指，而后鼓掌。

“果然，能收拾趙清影的，只有您這大哥！”

趙清明笑了笑，“是嗎？”

“對呀！”

“手機還你，我去下洗手間！”

梁歡愣怔，陷絕。

口秀九點開始，有票的才能進。

梁歡跟在趙清明后，坐在前排的位置。

演員是最近火起來的小哥哥，懟天懟地懟人生。

偶爾還兼職婆，現場撮合兩對。

男演員場，剛開口就把氣氛催燃起來。

趙清明被圍堵在一眾歡呼聲中。

他看著梁歡沉浸其中，神采飛揚。

比這幾天見到的都要活躍。

梁歡的，只要離趙清影，也是淬了毒的！

接梗快！

快且毒！

趙清明輕笑，還真帶來對了！

-

龍灣小區門口，意猶未盡的梁歡下了車。

臨近午夜，行人不多。

趙清明鎖好車，“我送你上去。”

梁歡：“不用送，你快回去吧。明兒還得上班！”

“沒關系，太晚了，不安全。”

梁歡還很，眉眼舒展，“小區很安全呀！”

趙清明著的頭發，“走吧。”

兩人并肩走著，路過門口，值班的保安還給打了招呼。

是上次幫搬東西的那人。

“勇哥，我沒帶卡！”

勇哥幫忙刷了卡，“沒事，快回家吧。”

趙清明問，“你卡呢？”

梁歡很是尷尬，“放車里了。”

車呢，在財政局院里。

蟲鳴啾啾，夜風拂面。

梁歡踩著趙清明的影子走著。

第一次直觀地到，來自男人的庇護和安全。

心中竊喜，來林城，來對了！

梁歡仰頭，看著眼前男人的背影。

趙清明，你可真是磨人的男妖！

-

梁歡進了家，趙清明轉下樓。

“哥。”

是趙清影。

趙清明走在夜里，手機還在耳邊。

“小影，你值夜班？”

“大夜！”

“那還不趕休息會兒！打什麼電話！”

“哥，你難道不應該給我解釋下照片的事嗎？”

趙清明止了步，回頭了眼高層的窗戶。

聽到自己妹妹發問。

“何苦舍近求遠，車子開進地庫，一樣送人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