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猛男秀
溫知禾最清楚賀徵朝這人。他總喜歡在溫聲細語間, 令放松警惕,然後鎖的嚨直中要害。
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 這并非是見得,而是賀徵朝實在……
倘若不回答,他一定會在之後找個機會討回,千萬種辦法。
溫知禾有些害怕,但約約間,心深産生了一種非比尋常的覺,很難去描述。
為應對他的問題, 溫知禾的大腦在快速飛轉,最終還是慫慫地選擇迂回:“說了你會生氣, 那我不如不說……”
過了幾秒, 電話那端果真傳來極輕的一聲笑:“你什麽時候見我生氣過, 還是我有什麽做法讓你誤會。”
啊這個人,好討厭……
溫知禾攥了攥出汗的手心, 帶了短促的氣音:“沒有,您很好,非常好,是我太脆弱了。”
“嗯,是有些。”賀徵朝沒反駁。
溫知禾能聽懂,他口中的“脆弱”, 一定和所說的不一樣。
“有什麽不舒服的、沒法忍的地方,可以盡管和我說。”賀徵朝淡道, 開門見山,“我坦言有這方面的需求, 你也不必自覺恥。親的,我不想讓你傷。”
慣會說些己話哄騙人。溫知禾心底輕哼, 本不信。
“下周。”
沒回話,賀徵朝話鋒一轉,忽地說了個時間。
溫知禾心頭一。
“我希你可以在工作之餘,做好功課,自己準備一個小道。”
賀徵朝微闔雙眼,篤定的,輕緩的,對予以承諾……或是命令:
“我會使用它,讓你更習慣我。”
-
下周。下周。
到底是下周幾?下周一,下周二,下周三。還是周末。
他總是這樣,拋出一個信息,卻又不完全明確,總要躺在偌大的床上,習慣漆黑的視野,盯著吊燈數數或是偏頭看窗,徹夜難免。
這絕對不是懷春。溫知禾深信,即便并沒有這方面的確認經驗,只知道自己腔下,肋骨以上的某個時常跳的位置,震得異常不像話。
以至于頗有種要發燒的覺。
而事實上,的確是有些低燒。
隔天面見賀寶恣,小姑子都特驚訝,對噓寒問暖好一陣,還差點把酒店經理喊上門,問是不是消毒工作沒做到位。
是個有點神經質,但心得過分可的大小姐。溫知禾擺手,為自己找到妥當的解釋:“可能是還不太適應這裏的氣溫吧,沒關系,我自己調理調理就好。”
經歷昨晚的閑談,溫知禾很確定,賀寶恣的GAP確實是GAP,完全的松弛,沒個正經事要做。
作為被邀請的人,溫知禾一般習慣客隨主便,先滿足邀請者的需求,但賀寶恣本沒需求,已經數不清來這裏逛過多回了,之所以來,也只是為了看秀拍賣,進行一些索然無味的富家日常流程。
所以在得知忙于工作,打算找一些合適的主創、湊齊團隊時,賀寶恣直接主請纓:“我我我!我也想拍電影!嫂嫂,我可以做攝影師嗎?”
著澄澈清明的雙眼——說實話,溫知禾并不是很想,即便也是個草臺班子。
應對賀徵朝那種人久了,溫知禾對安大小姐心一事并不為難,及時給予必要的尊重,就能有效:“或許我得看看你的能力,比如現在。”
賀寶恣立即拿起相機。
基于此,溫知禾的工作行程提前了,按著聯系表,先後拜訪那些名師編劇,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制片人。恒川影業背靠恒川集團這麽大一個靠山,有的是資源人脈,只要資金充足,并不愁找到好編劇,但溫知禾有心儀的名家編劇,更傾向于自己登門拜訪找合作。
在這方面確實有些心高氣傲,找的都是些大師級的、和知名大導演深度合作的編劇,以至于在談判上左支右絀都是在所難免的事。
有脾氣大的,并不會看在恒川的面子上,對禮讓三分薄面。會明面上對笑稱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沒法陪一個小姑娘玩票,私底下和妻子用方言,把批鬥得一無是——然後把賀寶恣這個懂港語的惹了。
以免發大戰,溫知禾只能趕在賀寶恣沒口出狂言前,立即把這位小姑子拽走。
“玩票怎麽了?能給錢就是爺,我不信他不會見錢眼開!”
賀寶恣氣呼呼得像個胖胖魚,說得理不直氣也壯。
按照國編劇就業環境而言,確實如此,多的是人為及時打款、不拖欠工資而趨之若鶩,但大師總會有些追求,以免砸了口碑晚節不保。何況這種依靠賀徵朝名頭的初生之犢,確實聽著就不靠譜。
溫知禾聽著賀寶恣吐槽一路,抱著資料,很輕很輕地籲了口氣:“不是玩票。”
說話聲音太小,賀寶恣并沒有聽清:“什麽?”
“沒什麽,走吧,去吃點兒飯。”溫知禾淡道。
“哦好。”
賀寶恣亦步亦趨跟在後頭,打算打車,被溫知禾攔截。現在已是傍晚,繁華的夜市剛剛興起,沒道理不去轉悠。
賀寶恣言又止,想說自己已經訂了包廂,可以和姐姐妹妹們一起游賞煙花,但見溫知禾心不佳的模樣,還是把話咽了下去,轉而問:“你喜歡逛夜市呀?”
“還好,小時候喜歡的吧。”
溫知禾人已經走到熱鬧路段的界口,一眼眺過去,這裏人頭攢,燈紅酒綠,很有生活氣息,畫面也不錯。
“相機給我一下。”溫知禾站定在街道邊,向賀寶恣攤手。
賀寶恣有些忸怩,但還是乖乖將相機出去。本以為溫知禾是來查作業的,看有沒有好好拍、拍的如何,結果溫知禾拿去,親自調整參數,舉托在腕骨上拍照。
咔嚓幾聲,溫知禾低頭看鏡頭裏的畫面,勾了下角,遞給賀寶恣。
賀寶恣本來還有些不明白的做法,一看屏幕,口而出:“我去,拍得這麽好看,原來我的相機沒壞?”
“嫂嫂,你也太牛了,編導專業的都比我學攝影的強!”賀寶恣抱著相機,拍了一路的彩虹屁。
謊話是賀徵朝放出去的,為扮演好恩夫妻,溫知禾也不好打他的臉而澄清這件事。平心而論,雖然學的不是攝影,但在攝影方面,確實拿過不獎項,否則當初曹澤也不會收為徒,除了做拉片解說博主,溫知禾也有一個圖文號,專門放自己的攝影作品。
溫知禾剛剛也看了賀寶恣拍的照片,這姑娘上說自己就是個泥子,平時上學都要找人代課,但其實看得出來,賀寶恣也不是一無是,至拍人像的時候,還像回事。
溫知禾如實向賀寶恣說,小姑子還特:“真的嗎溫導,我還沒想到自己有這本事呢,要不說你適合當導演,能一眼看出我的才華。”
誇還不忘吹捧自己,溫知禾沒忍住笑了:“你口條也不錯。”
并行走擁的人流裏,賀寶恣又挽著的胳膊,生怕被分散。左顧右看,表現得很新鮮,說自己長這麽大以來,還從沒來過這麽有味道的街道小巷子。
賀寶恣爸媽也做生意,從賀氏部分的羹不,是開拓海外市場的,所以三天兩頭不在家,賀寶恣從小由保姆養大的,就連初次學走路、用坐便,也是專門的老師教導的。
“以前還會希自己沒這麽闊綽,想要很多很多,但是後來我不想念書被停卡了,我才知道錢有多重要。”賀寶恣慨。
溫知禾忍俊不。
“嫂嫂,你一定是在裏長大的,不然人怎麽會這麽好。”賀寶恣舉起一袋烤串,分外真誠地誇贊,完全沒有虛僞奉承的意思。
溫知禾很含糊地應了聲,沒搭腔。在七歲之前,好像也確實如此,畢竟那時溫荷和關竟夫婦還算不錯,經常帶出去玩。
們從街道一頭逛到另一頭,雖然都很有遠見地穿了平底鞋,可一天下來,雙腳的磨損程度還是不算小,賀寶恣力和一樣差,沒能捱到公車站臺就要打車。
溫知禾這回沒攔,老實地坐在石墩上,靜候網約車的到來。無神地眺遠方,瞥見一家狹窄小小的,牌匾卻格外靚麗的趣用品店,不由想起賀徵朝下達的任務……要買一個,嗎?
“車到了!”
賀寶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溫知禾如夢初醒,臉頰有些發燙,拍拍臉想把這種不幹不淨的念頭甩出去。
車上,賀寶恣和說,明天看完時裝秀的那場晚宴,會有許多名流影星來,一定會幫合適的演員藝人牽線搭橋。
溫知禾也正是為此而來的,所以并沒有拒絕,當天晚上賀寶恣還特地讓禮賓來的套間,為挑選合適的禮服,畢竟只帶了一些常服。
現在正值初春,港城的氣候不算太冷,能撐得起鮮亮麗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禮,但大概是暴走一天的緣故,溫知禾到晚上鼻涕一直流個不停。
水土不服、素質不高,說的就是溫知禾。
賀寶恣一度很心疼:“要不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溫知禾想到自己那殘缺不齊的團隊,想到制片人的東奔西走,還是出一只手沖著擺了擺,但悶在被窩裏聲音低啞又虛弱:“不行,我得多認識認識人。”
“大不了我明天穿嚴實點。”
賀寶恣尊重溫知禾,讓禮賓把那些禮收起來,離開前不忘關燈:“那我明天要走的時候喊你哦。”
溫知禾唔了一聲。
人走後,套間裏恢複沉寂,唯有的月相伴。溫知禾虛瞇雙眼,想到制片人討好又為難的賠笑;想到名家人前人後的奉違;最後想到賀徵朝毫不留面的批評,說寫的爛,沒有可投資的必要。
後半段純屬是溫知禾進夢鄉後,自己幻想的,在看來,賀徵朝的態度明顯要重要得多,雖然也不明白為什麽。
夢境總是毫無邏輯,又和現實世界相連,還夢到自己六七歲時,關竟給買冰淇淋,讓騎在脖子上,小小的手拿不穩甜筒,掉了一個又一個冰淇淋球在他頭頂,溫荷笑罵但并沒有責怪,關竟也從不發脾氣,樂樂呵呵地走過大街小巷。
再後來那條街被拆遷,平地蓋起高樓大廈,依舊繁華,卻了年的味道。
也不再有故地重游的心,但也不知怎的,那個總是喜怒難辨,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含笑看著,承托起,悉心地安,從頭到面頰,再到脖頸,最後是腰後。
醒來之後,溫知禾頭昏腦漲的,到一枕頭的漉漉。很緩慢地眨了眨眼,想起夢境之詭異,原本就燙的臉更燙了。
溫知禾起床前,看了眼手機,昨晚一天沒,有許多待回消息,而置頂在最上方的那位,一條消息都沒有。
手指懸浮在上方片刻,最終還是將手機熄屏,扔到一旁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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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裝秀是名利場,不了明星藝人鉚足勁地爭奇鬥豔,溫知禾穿得很休閑,開衫牛仔。是個怕冷星人,非必要況下,永遠注重保暖度。
本以為自己會很格格不,直到看見那些時尚界大咖,才深刻意識到什麽做“不是權利,不才是權利”,但像賀寶恣這樣打扮得風風火火、富貴華麗,確實會被人高看一眼,畢竟著打扮是第一印象。
進會場之前,賀寶恣著重和介紹,哪些是的好姐妹,哪些是看不慣的姐妹團,溫知禾聽了一耳八卦,還有意思。而這些名媛即使沒見過,在聽了賀寶恣的介紹後,都紛紛前仆後繼地接話茬、挑話題,從不讓的話落到地上。
聽說要拍電影,更是三分奉承七分恭維地誇誇,不論真假虛僞,反正溫知禾聽得是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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