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初的語氣不輕不重，仿佛隨意的試探，又像是意有所指。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而抑。

沈逸之剛要開口，蘇念初卻已經先他一步：

“麻煩你在前面地鐵站放我下吧，我還要去其他地方。”

沈逸之神有些復雜，似乎有話想說，卻終究只是低聲應道：“好。”

車緩緩在地鐵站前停下。

蘇念初推開車門，撐著傘走進雨幕中。

沈逸之看著的背影，終于意識到，那個曾經總是圍著他轉的孩，已經消失在了遙遠的過去，再也回不來了。

——

一周過去，蘇念初已經逐漸適應了這份工作的節奏。

覺得同事們都很好，團隊氛圍也意外地融洽，最重要的是——

宋謹言這一周都沒找的麻煩。

中午，蘇念初正在做代碼維護，手機忽然震。

低頭一看，是蘇煜堂。

遲疑了一瞬，接起電話。

電話里傳來蘇煜堂冷漠威嚴的聲音：“今天晚上回家吃飯。”

蘇念初聲音平靜地回了句：“知道了。”

蘇煜堂直接掛斷了電話，干脆利落。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也沒有多問一句的近況。

蘇念初握著手機，怔怔地看著已經暗下去的屏幕。

隨即輕輕吐了口氣，強迫自己把緒下。

不一會兒，電腦屏幕跳出一條新消息。

宋謹言：【來我辦公室】

宋謹言的辦公室位于整棟大樓的最高層，宛如云端之上的王座，俯瞰著整個城市。

蘇念初推開門，宋謹言正坐在辦公桌后。

修長的手指翻著文件，神淡淡，連看都沒看一眼。

蘇念初走到桌前，語氣公式化：“宋總，您找我？”

宋謹言抬眸，隨口說道：“這一周還習慣嗎？”

蘇念初一愣，隨即如實回答：“習慣的，大家都很好。”

這樣的標準化答案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宋謹言，他笑了一下，眼底帶著一嘲弄：

“你倒是適應得快。不過你也別這麼快下結論，畢竟你一向識人不清，好壞不分。”

他的語氣隨意，像是隨口一提，卻字字帶刺，分外扎人。

蘇念初腦海里閃過過往那些無端的針對，已經懶得反駁了。

“宋總說得對，我向來眼拙。”語氣平淡，態度也頗為敷衍。

宋謹言挑眉，角噙著微諷的笑意：“哦？承認自己蠢了？倒是難得的自知之明。”

蘇念初懶得跟他爭論，語氣淡淡道：“宋總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剛轉，宋謹言的聲音懶懶地響起：“急什麼？今天下班后，我請你們組吃飯，算是歡迎新員工的加。”

蘇念初步子一頓，回頭看著他：“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今天晚上要回去吃飯。”

宋謹言淡淡開口：“推了。”

“我說了，我有事。”語氣克制，盡量維持著面。

兩人視線鋒，空氣里彌漫著一劍拔弩張的氣息。

宋謹言起，緩步走到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看來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讓你選擇。”

“……”

蘇念初心頭涌起一陣怒意，知道宋謹言向來強勢，但沒想到他能強勢到這種程度。

不喜歡宋謹言的霸道，何況他也沒權力替做任何決定。

蘇念初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悅，只是冷冷看著他道：“宋總一向這麼霸道嗎？”

宋謹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目落在上，神玩味。

他盯了半晌，突然輕笑一聲：“你先出去吧。”

蘇念初沒再猶豫，轉離開。

然而，回到工位上坐下沒多久，的手機又響了。

蘇煜堂的聲音依舊冷，不帶一：“今天晚上不用回來了。”

說完，他不等蘇念初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蘇念初握著手機，指尖微微泛白，心口堵得慌。

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麼。

宋謹言強勢地去參加聚會，而短短二十分鐘后，父親就“臨時改變主意”了？

蘇念初閉了閉眼，輕輕吐出一口氣。當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了宋謹言。

他雙手在兜里，對上的視線，出一不明意味的笑，像是挑釁，又像是在捉弄。

那神，看得人心煩。

蘇念初此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一掌打在他這張欠揍的臉上，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到了下班時間，宋謹言要請林斌組的人吃飯的消息已傳遍公司。

大家反應自然是驚大于喜，但總裁的“盛”也沒人敢拒絕。

“宋總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啊？居然會請我們吃飯？”

“估計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不過能去那家會所吃飯，倒也值了。”

宋謹言訂的是本地有名的高端私人會所，是普通人消費不起的地方。

盡管大家對宋謹言突如其來的風行為深疑，但好歹能蹭一頓高端料理，也算是苦中作樂。

然而，飯局開始后，所有人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宋謹言全程表冷漠，坐在主位上沒怎麼說話，氣場強大得讓整個包廂里的人都倍窒息。

桌上的菜肴每一道都致昂貴，但大家卻本沒有心。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吃著，偶爾有人試圖找點話題活躍氣氛。

但在宋謹言淡淡掃過去一眼后，立刻就噤了聲。

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中，閔汐卻毫無眼力見，突然冒出一句：

“那個……能不能點酒？”

包廂里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宋謹言。

宋謹言掃了一眼，高冷地吐出兩個字：“隨便。”

閔汐眼睛一亮，立刻興地點了一堆平時喝不起的頂級貴酒。

大家見狀，也紛紛借酒壯膽，希能減輕點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等到了散場的時刻。

眾人紛紛告辭，落荒而逃。

會所外夜風微涼，吹散了空氣中的酒氣，也讓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蘇念初扶著酩酊大醉的閔汐，剛走出會所，就見宋謹言抱著手臂，懶散地靠在車門上：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