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婳斬釘截鐵：“不可能。”

顧瑾衡眼底的瞬間黯了下去，幾乎是本能地問：“為什麼？”

“因為你給不了我安全。”說。

“你怎麼知道我給不了？”顧瑾衡的聲音里帶著一急切，“我可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這還不夠嗎？”

“我要你的命干嘛？”抬起眼睛直視他，“我只知道，你不會為了我去傷害高惜月，可你卻會為了高惜月來傷害我。所以，不管你做什麼，你永遠都給不了我想要的安全。”

顧瑾衡聽了，只覺腔一陣發悶，有種痛意從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半晌，他終于開口，語氣忍：“你知道嗎？惜月是我救命恩人的兒。”

他喃喃說：“本來應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因為我，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我欠的，永遠都還不清……”

“我知道。”陸語婳說，“但這不是你是非不分，助紂為的理由。你的救命之恩，憑什麼用我的幸福來償還？”

顧瑾衡嚨哽住，想辯解，卻無言以對。

他從未想過，自己以為的重重義，在眼里，竟是這般薄涼。

沉默在兩人之間拉扯得越來越。

陸語婳突然開口，語氣冷淡：“其實你真的該娶高惜月。否則將來不管誰嫁給你，都是跳火坑。”

顧瑾衡終于怒了，眼底抑太久的緒猛然炸裂：“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種話！”

他咬牙，眼底翻涌著痛意與憤怒：“你為什麼總要把我和的關系想得那麼骯臟？”

聲音近乎嘶啞：“我從來沒想過要娶，從來沒有！”

他說不清為什麼，一提起這件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也許是因為，他潛意識里也知道，正是他不清不楚的立場，親手毀了自己的婚姻，也親手推開了自己最的人。

陸語婳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終于問出了那個埋藏在心底許久的問題：“那你知道高惜月一直想嫁給你嗎？”

顧瑾衡的表僵了一下。

那一瞬間的慌，幾乎微不可察，卻逃不過陸語婳的眼睛。

他很快轉開視線，語氣有些不自然：“我怎麼知道？”

陸語婳笑了，帶著一種說不清是自嘲還是譏諷的緒。

“顧瑾衡，你其實一直都知道。”

他神一頓，臉上的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無措。

終于看明白了。

原來他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

正因為清楚，所以才刻意回避。

他一直拒絕相信的任何指控，也拒絕承認高惜月那點不該有的心思，不是因為遲鈍，而是為了維持他心里那個“所有人都各安其位”的虛假平衡。

他想讓妻子無憂無慮，也想讓“妹妹”安分守己，最好兩個人都別為難他。

可最終，所有的沖突、委屈、誤解與痛苦，都是一個人默默承。

所以，這三年來所有的爭吵和指責，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直依賴信任的人，從一開始，就知道在意什麼，在痛什麼，卻始終無于衷。

一直想讓他看清的事實，原來他早已心知肚明。

陸語婳覺得心口被鈍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幾乎不過氣來。

那種無法言說的失與難過，如海浪般一波波拍打著的理智。

陸語婳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嚨發：“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顧瑾衡怔住了，他從的眼神里到了真正的疏離。

他慌了，走上前想拉的手：“語婳，你怎麼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告訴我——”

可陸語婳立刻回了手，像避開瘟疫一樣。

看著他，聲音沒什麼溫度：“馬上滾。”

說完，再次拉開門，毫不留地下了逐客令。

顧瑾衡著，嚨啞住，眼底翻涌著焦灼與不甘。

可的神太過冷淡，沒有一猶豫。

他站了片刻，終究無奈離去。

陸語婳回到臥室，發現床頭柜上多了一只致的小盒子。

走過去，打開一看，是一只翡翠手鐲。

正是顧瑾衡之前想送，卻被拒絕的那只。

這次，他沒再問愿不愿意收，只是趁整理房間時，放進了的臥室。

這果然是他一貫的作風——不問，不說，只管做。

理所當然地闖的生活，仿佛的意愿從來都不重要。

沒有那只手鐲，只是坐在那里，看了很久。

然后，走出臥室，撥通了快遞電話，將手鐲寄回了桃源別墅。

-

陸語婳突然接到華永寧電話。

電話那頭語氣一如既往地優雅，說是想跟當面聊聊金珠的事。

陸語婳應了下來，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陸語婳走進咖啡廳，華永寧已經坐在那里，神冷靜，從容不迫。

在對面坐下，語氣冷淡：“我一直好奇，你每天睡得安穩嗎？”

華永寧笑了笑：“我為什麼睡不安穩？覬覦別人的老公，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

陸語婳直截了當問：“那你敢說，金珠的失蹤，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當然無關。”華永寧神未變，“確實來找過我，問我是不是喜歡顧瑾衡，我承認了。”

“一直以來，我嫉妒你，在你們夫妻之間挑撥離間，這些我都不否認。”

“然后，金珠跟我絕了。”

停頓片刻，語氣不急不緩：“但這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從來沒把金珠當真正的朋友，又怎麼會為了這種事手？”

陸語婳神冷淡：“你今天把我出來，是為了說這些？”

“不是。”華永寧終于進正題：“最近顧瑾衡一直在生意場上有意無意為難華家。我知道他是為了替你出氣。”

“我約了他幾次想解釋，但他都不肯見我。所以我想請你出面，替我澄清。”

陸語婳語氣諷刺：“有沒有可能，他氣的是你挑撥我們夫妻關系的事？這件事，你無論怎麼辯解都洗不白。”

華永寧臉上的神一滯，角抿，許久，才低聲開口：“就算這樣，他也已經為難我們家這麼久了，這口氣，也該出了。”

“更何況，你們會走到今天，最大的問題出在他自己上，他是不是覺得讓我背這個黑鍋，心里就能好一點？”

準狙擊，一針見。

沉默半晌，陸語婳開口：“你說得很對，但我幫不了你，等他覺得可以收手的時候，他自然會收手。”

華永寧：“……”

陸語婳起：“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華永寧無奈，但還是說了句：“雖然我們做不朋友了，但我也不希我們是敵人。”

“最后給你一句忠告，小心高惜月和顧瑾昭。”

“我一直都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華永寧神罕見地嚴肅：“他們比你想象得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