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詞踏進廂房時，江凌言已經離開，江昭還坐在桌前發愣。

廂房位置極佳，窗外街道兩側熱鬧非凡。

微張，手中拿著塊糕點，不上不下的，遲遲沒有作，顯然已經僵在原地。

“怎麼？又傻了？”

沈青詞一雙狐貍眼彎起，搖著手中折扇，在旁坐下，看得出心不錯。

江昭回過神來，艱難地咽了下口中半塊糕點，僵開口。

“沈青詞，江凌言他病了，還病得不輕，你記得花錢給他請個大夫瞧瞧。”

病得不輕？

沈青詞雙目微瞇，手拎過茶壺，給倒了杯茶水。

“他怎麼了？”

江昭面臉震驚地告訴他。

“他竟然說要給我當側夫，讓我多收幾個！”

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尤其是這番話從江凌言口中說出來，實在是過于詭異。

沈青詞彎起的眉眼平緩了下去，他好似不經意地提起。

“不好嗎？反正你是公主，前朝公主最多時，除了一個正夫，兩個側夫，小侍更是不計其數。”

“你都說了這是前朝。”

江昭在廂房踱步，忍不住碎碎念。

“我若是這樣，晏為卿怎麼辦？”

沈青詞端起另一盞茶，輕抿一口。

“為駙馬，應當大度，不可善妒。”

“不行不行。”

江昭將頭搖撥浪鼓。

“晏為卿即使答應了，心底也不好，我不要他難，才不多收幾個，一個就夠了。”

只是玩心中，一點都不花心，只喜歡晏為卿一個。

沈青詞在看不見的地方，眼底緒復雜。

他也不知曉自己復雜的心緒，是對江凌言沒戲的幸災樂禍，還是對江昭如此維護晏為卿的嫉妒。

不想再聽江昭提及自己多喜歡晏為卿，沈青詞干脆轉移話題。

“公主殿下，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做什麼？”

若非有事相求，怎會主找上門來。

江昭也不含糊，朝他手。

“我要上次的那個藥，之前的都用完了，你多給我點唄。”

那藥是做什麼用的，用在哪，兩人心知肚明。

沈青詞心中一滯，面上不顯。

他自浸場，早就了一只老狐貍，即便心中再痛，也能面不改，甚至角帶笑。

“你們如今夫妻二人應當不錯，為何還要用藥？”

江昭哀嘆。

“什麼不錯啊。”

撇撇。

“晏為卿又想當那的和尚，我才不想守活寡呢。”

守活寡？

沈青詞眉眼彎彎，手中搖著折扇。

“那多收幾個不就好了？”

晏為卿不知道把握機會，那就該將位置讓出來。

江昭連連擺手。

“不收不收。”

從襟中掏出一個囊囊鼓鼓的荷包，遞給他。

“這藥我也不白拿，給銀子的，你多給我些藥就行。”

江凌言方才那番話倒是點醒了，在晏為卿和齊玄舟面前任些也就罷了，畢竟是自家人，欠了也就欠了。

可江凌言與沈青詞不同，頂破天了也只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更何況江昭不覺得自己能忘記從前那些事，還是兩不相欠的好。

沈青詞手中的折扇“啪”的一聲收起，他將荷包推回去。

“我不缺這銀子。”

江昭塞給他。

“我也不缺，只是不想欠你罷了，我急著回府呢，你作快點。”

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不想欠他”這三個字說出口，沈青詞差點就以為自己覬覦的心思被江昭發現。

他垂下眼，眼底晦暗不明，手中的荷包宛若重如千斤，心底殺了江凌言的心都有了，若非他沉不住氣，豈會讓江昭注意到這種小事。

“好，我去給你拿藥。”

荷包收囊中，沈青詞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江昭拿了藥，忙不迭地回府，急匆匆的背影，像是一刻也不想耽誤，只盼著去見心上人。

聚膳坊二樓的雅間里，門窗打開，散去些許房中的酒氣。

沈青詞一玄紫袍，站在窗旁，寒風吹過垂落在鬢角的發，他好似不知道冷。

“沈掌柜，我們方才聊到哪了？好像是說到您的心上人來著。”

“是啊是啊。”

聚膳坊幾位富商遠道而來，幾人本商量好不醉不歸，哪知沈青詞有事告辭片刻。

廂房，眾人醉酒，紛紛調笑。

“能讓沈掌柜如此魂牽夢繞，定是了不得的子。”

沈青詞順著窗外去，江昭的影消失在轉角，他才微微斂眸。

低笑道。

“是啊，你們都不知道有多好。”

.........

江昭回府時，天還早，天上又下起了小雪。

雪越下越大，穿得厚實，倒也不覺得冷，只是鼻尖略微有些紅。

齊玄舟剛向晏為卿請教完課業，打算離府，與江昭在晏府正門撞見。

“你現在就走？”

江昭滿臉疑，“我還以為你要留下用晚膳呢。”

畢竟之前的齊玄舟，恨不得每天找二十個借口賴在晏府，暗湊到邊。

齊玄舟原本也是這麼想的。

他方才糾結良久，故作鎮定進書房向太傅請教，卻在最后離去時，瞥見太傅腕上被鎖鏈束縛過的痕跡。

即便再懵懂無知，結合阿昭午時的一番話，他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

心底的愧如火中燒，齊玄舟哪能心安理得地留下用晚膳。

他了鼻子，支支吾吾道。

“父皇母后今日特地叮囑我早些回宮，說是…說是有要事商討。”

江昭將信將疑。

“行吧，那你早些回去，天晚了，這路不好走。”

齊玄舟見說完，便抱著懷中的匣子要回府，他猶豫再三，出聲住。

“阿昭…你手中的是什麼？”

江昭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木匣子，輕咳一聲，避著人打開給他瞄一眼。

木匣子不大，里頭整整裝了十個白瓷瓶。

“這是找沈青詞買的藥。”

齊玄舟張大久久盯著不說話，十瓶…要用到多久。

他倒吸一口涼氣，就連江昭走了都毫無知覺，一個人呆愣著轉，上馬車。

進宮后，齊玄舟僵著一張臉，在第三次走錯方向被小太監提醒后，他鄭重其事地吩咐。

“去凈恩寺將清岫進京城。”

縱傷，阿昭要用如此強的手段，太傅品行高潔，定然是被迫如此。

不若讓旁人分擔一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