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就等著沈青詞離開，去喝那壺佳釀，結果他磨磨唧唧，說個沒完。

面不耐，只想將這醉鬼打發走。

“兄長怎麼了？不能睡？”

江昭又給自己夾了塊魚，魚晶瑩剔，不知是做的，嘗起來口即化，有魚的鮮香，但吃不出任何腥味。

一口吞下，好吃到閉上雙目。

“我可是公主，想做什麼做什麼。”

沈青詞聽清的回答，一時間怔在原地，他緩緩起，垂頭時烏發如羽覆下，遮住了眉眼間的自嘲，間溢出一聲極輕的笑。

“說得沒錯，公主殿下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習慣手，指節無意識挲脖頸上的財神，好似喃喃自語。

“其實，我也算你半個兄長，不是嗎？”

聲音極低，江昭并未聽清，側頭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什麼兄長？”

“沒什麼。”

沈青詞收起金財神，并不打算再重復一次。

“我去給你拿藥。”

幾乎是在他踏出廂房，從外頭將門帶上的一瞬間，江昭迅速起，拿過那壺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有過醉酒的經歷，謹慎地嗅了下。

酒香清甜，應當是不醉人的果酒。

保守起見，江昭先淺淺了一口，清酒蔓延，甜的。

“我就知道沈青詞舍不得這好東西，不肯給我嘗！還好我機靈。”

喜笑開，端起一整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方才在舌尖清甜的酒齒留香，卻在滾間時變得辛辣刺激，好似要灼傷嚨，肚里熱得慌。

江昭呆坐在原地，視線頃刻間變得模糊，整個廂房天旋地轉，頭暈后只能狠狠閉眼。

雙目未睜，死命搖頭，想讓自己清醒。

“該死的，這天…怎麼就突然黑了…”

一邊嘟嚷著，一邊雙手在桌上挲起，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

“天黑了還不回府…晏為卿又要生氣了…”

江昭閉著眼，大腦一片混沌，朝這堵墻走去，一頭磕在上面，跌坐在地。

“哎呦…”

捂著頭，茫然睜眼，燭火搖曳又是一陣頭痛，心中升起騰騰火氣。

“可惡的沈青詞，專門建堵墻在這害我！”

江昭爬起，惡狠狠踢向墻面，結果是腳尖傳來劇痛，一瘸一拐的朝大門去。

沈青詞手中拿著藥，眼底一片冷霜，推開門打算進廂房。

剛踏半步，一道煙的影跌跌撞撞朝他撲來，撲進他懷里。

溫熱的瓣過他脖頸，馨香裹挾著酒氣，吐息近在咫尺。

沈青詞渾僵直，大氣不敢出一個，握著紙包的手收，不聲向后退一步，頭偏向一側，一只手扶在腰間。

聲線極力維持平穩。

“站穩，扶好。”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江昭就來氣。

本就喝得爛醉，站不穩子，整個人趴在他上，手去掐他脖頸。

腦子一團漿糊，一腦地質問。

“說！是不是又故意欺負阿昭！”

沈青詞著臉上緋紅，吐字不清，一猜便知是喝了清釀。

“沒欺負你，是你自己喝醉了。”

江昭哪能聽得進他的話，雙手扯著他披在后的墨發，用力撕扯。

“沈青詞，我要拔你的狐貍！”

極為用力，就差沒張咬人，沈青詞即便是真想將推開，也是件棘手的事。

更何況，他并不想推開。

“你醉了。”

沈青詞垂眸，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斂去眼中緒。

江昭梗著脖子，道。

“我才沒醉！”

他笑著搖頭，心底貪這片刻來的溫暖，手中的藥包卻再次將他拿進深淵。

“藥給你，拿好。”

沈青詞不忘叮囑，“此藥…只要及時解，并不傷，但最好還是吃為妙。”

他恨不得江昭永遠用不到。

藥？

哦，是來求沈青詞給藥的。

江昭暫時松手，接過藥包塞進襟，再手去扯他頭發。

“你為什麼要建堵墻讓我撞上去？我都是公主了，你還想欺負我是不是？”

沈青詞并不回話，那點輕微的疼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我的錯。”

聽到道歉，就知道自己贏了。

江昭扯累了，酒意上頭，靠在他懷里打了個哈欠。

“那你記得將那堵墻拆了。”

沈青詞一只手垂在側，一只手輕扶在腰間，不敢。

“知道了。”

回應他的是江昭清淺的呼吸，睡著了。

只有這種時候，沈青詞才敢暴心底的溫。

他角上揚，一雙狐貍眼低垂，收起眼底對旁人的冷漠與不屑，著恬淡的睡，雙頰酡紅似晚霞映雪。

江昭一直很好看。

沈青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出手，卻在及發的剎那停住。

他不敢冒犯。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側響起。

“你這是在做什麼？”

江凌言眉眼低沉，大步上前將江昭接過，冷面質問他。

“你對阿昭做了什麼？”

方才從他的視角去，是沈青詞將阿昭抱在懷中，兩人相互依偎，關系親。

懷中溫暖消失，沈青詞心中落空，只是面上不顯。

他毫不在意自己喜歡江昭之事暴，直直對上江凌言。

“醉酒撒酒瘋罷了。”

江凌言眼中戾氣一閃。

“你明知酒量差，還給喝酒，你是何居心？”

沈青詞恢復平日里那般模樣，角似笑非笑。

“我說是趁我不在，喝的，你信嗎？”

江凌言顯然不信。

“你不信沒辦法。”

沈青詞雙手一攤，“人證睡著了，不若你將醒問問。”

江凌言下意識看向懷中的江昭，雙頰緋紅，整個人趴在他上，睡得正香。

事實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可方才沈青詞的目，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喜歡阿昭。”

這是肯定而不是詢問。

沈青詞將折扇打開，悠哉搖晃。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這麼好，誰會不喜歡？”

他戲謔地瞥了一眼江凌言。

“你不也喜歡？只是被人拒絕后，三更半夜跳進湖中，上岸后大病一場，怎麼？后悔當初見死不救？后悔了也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