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回到晏府時，晏為卿也正才剛下馬車。

他順著江昭回府的方向去，看到一個玄紫的背影，緩緩消失在人群中。

“晏為卿。”

江昭沒注意他的作，湊上前去。

“等你休沐，我們去凈恩寺祈福吧。”

忙碌一日，幾縷碎發凌地垂在額前，晏為卿手將發挽至耳后。

“好。”

聽到肯定的回答，江昭一邊朝著府里走去，一邊規劃行程。

“這次去凈恩寺祈福，你把手上平安符換了吧。”

上面的針線紋路歪歪扭扭，江昭自己都不忍直視。

晏為卿跟在后頭，輕笑道。

“不換。”

那針線的紋路同他的畫作有得一拼。

“……”

江昭“切”了一聲。

“那你就帶一輩子吧，旁人問起不要說是我做的就行。”

夜幕降臨，天已晚。

兩人一前一后，踏正廳的第一眼，看見一手叉腰，另一只手舉著撣子的顧秀禾。

黑著臉問晏為卿。

“你昨夜帶阿昭去哪了？”

如此氣勢洶洶的模樣，極為罕見。

正廳一片冷寂。

江昭看了看，又看了看晏為卿輕咳一聲，想出聲替他辯解。

不料晏為卿先一步出口，如實道出真相。

“去了別院。”

好實誠的一個人。

江昭出乎意料地側頭看去，輕輕扯了扯他的袖。

晏為卿神如常地了他一眼，同往常一樣，冠端正，面容沉穩。

顯然有竹。

想，晏為卿應當是找好了妥當的借口。

顧秀禾拿著撣子沖上前來，指著他鼻子質問。

“去別院做什麼？”

母子二人對峙著。

江昭事不關己，來到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晚膳，大多都是吃的。

忙碌一日，肚子早就了。

于是忙不迭地給自己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鮮香醇厚，不熱不涼溫度適中。

喝了一口湯，隨后聽見晏為卿平靜道。

“沒什麼，只是住了一晚。”

他怕顧秀禾不理解他的意思，于是補充。

“同從前一般，同床共枕。”

江昭差點里的湯的湯噴了出來，憋了好久，才咽下去。

隨后艱難地側頭，看著晏為卿被顧秀禾拿著撣子追著打，頭頂一不茍的烏紗帽都歪了。

顧秀禾大罵。

“你個不孝子，當初是誰說將阿昭視若親弟的？”

撣子重重揮下，一下又一下在上，江昭看著都疼。

晏為卿面無表，手扶正烏紗帽。

“是我。”

不過他反悔了。

如此不要臉的模樣，顧秀禾看得心梗，恨不得斷手上的撣子。

江昭不咂，連忙吃完晚膳，不想扯進這場硝煙當中。

回院前，回頭了一眼晏為卿緋袍上幾個黑漆漆的腳印。

顧秀禾踹的。

……

江家夫妻出征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城門口麻麻站滿了行人，目送著軍隊的隊伍遠行。

有百姓憂心忡忡。

“邊疆該不會真打起來吧？”

有人出聲反駁。

“怎麼會呢？匈奴敢跟我們打？不要命了吧。”

“是啊是啊，只是快冬了，草原資匱乏，所以才了歪心思，此番江將軍與莊將軍西行示威，定能歇了他們的心思。”

城外喧嘩不斷。

一輛馬車徐徐行駛，過了城門，朝凈恩寺的方向去。

低調寬敞的車廂里，檀香寥寥升起。

江昭將三串糖葫蘆包好，又怕震碎上頭裹著的冰糖，于是小心收在懷里。

聽見外頭的談話，于是問晏為卿。

“邊疆真的會打起來嗎？”

最近西域運來的書賣得火，賺得盆滿缽滿，同時也被畫冊的風土人吸引，還想著親自去一次西域進貨，順便逛逛。

晏為卿穿了一件素白錦袍，姿修長，坐著端正，手里還拿著文書翻看，一雙狹長的眼眸無波無瀾。

“匈奴有這個心思，不過此番大軍支援，他們應當會歇了這個心思。”

江昭點了點頭，整理完糖葫蘆，又開始清點其他零。

京城有名的吃食都準備了一份，這仗勢，看起來不是為新婚祈福，反倒是去游玩的。

晏為卿眼眸微斂，朝開口。

“帶這麼多零做什麼？”

凈恩寺有齋飯，他們只待兩日，明日便會回府。

江昭將打包好的零妥善包好。

“去看個饞的朋友。”

當初同江時敘四人醉酒，結果一桌子菜一口都沒，就不翼而飛了，酒醒后才反應過來，應當是被清岫一個人給吃了。

所以這次去看他，索多帶些東西去。

晏為卿沉默收回視線，并未去問口中的朋友是誰。

晏府的馬車晃晃悠悠地上山，他們走后，另外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出現在山腳。

他們上山挑了個好日子，凈恩寺熙熙攘攘，已經有了不人。

馬車和小廝只能將他們送到寺外，晏為卿將行李親自送去廂房，江昭同他打了聲招呼，就抱著自己準備的的東西去找清岫。

昨日特地問過沈青詞，清岫在凈恩寺的后山。

兩人剛進去不久，江時敘三人就從馬車里下來，他形極為高大，一黑，現下臭著張臉，氣勢洶洶，無人敢靠近。

江凌言面上無波無瀾，視他為無，率先踏凈恩寺。

沈青詞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出聲安。

“倒也沒必要如此，姨父姨母不讓你去邊疆，不是看不起你。”

江時敘眉頭擰起。

“那是什麼？”

這幾日他磨泡，吵著要去邊疆，莊靜嫻被鬧煩了，拿起長鞭了他一頓才老實。

沈青詞從腰間掏出折扇，“啪”地一聲打開，在前輕晃，抬步向前。

他輕飄飄道。

“是嫌你沒用啊，傻子。”

江時敘被氣得氣上涌，下意識將手向腰間佩刀，發現佩刀沒帶，于是上前同他理論。

“沈青詞你什麼意思？”

沈青詞面中帶笑。

“嫌你是個廢的意思。”

……

幾人剛消失在凈恩寺，又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隨之而來。

侍衛恭恭敬敬道。

“殿下，凈恩寺到了。”

“嗯。”

齊玄舟掀開簾幕下馬車，從里頭拖出一個囊囊鼓鼓的布袋。

“你先去準備廂房，要臨近公主的廂房。”

侍衛不敢違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