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棟國沒有自行車，拎著飯盒在太下走了很久，渾大汗淋漓。

自己連飯都沒顧上吃，一進門，卻先被老娘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當即也沒了好臉，“蘇清苒現在還不是你兒媳婦！這飯也不是做的，至于為什麼不給你做飯，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嗎？”

張桂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兒子，“我清楚什麼了我？我不是答應你們領證了嗎？”

蕭棟國垂眸苦笑，“沒錯，昨天你是答應我們去領證的，然后你就生病住院了，你說巧不巧——”

張桂蘭哪里在兒子面前過這氣，直接把飯盒摔到了地上，“蕭棟國，你什麼意思？你竟敢懷疑到你老娘裝病！”

張桂蘭一向以兒子為底氣，如今這個孝順兒子突然當眾說出這種話來，簡直比剜的還要疼。

二話不說便捂著心口號嚎了起來，“老天爺，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喲！我含辛茹苦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到老還是遭了人嫌。”

“那狐貍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還沒過門就讓你這麼護著？反正我話就撂這了，有沒我！”

蕭棟國長長嘆了口氣，蹲下去開始收拾殘局。

張桂蘭這一鬧，足足鬧了一個下午。

蕭棟國忍著怒火，又是買飯又是伺候，好說歹說這才將張桂蘭哄好。

等蕭棟國從醫院回到家，本想找蘇清苒談一談結婚的事，屋里的燈卻早早滅了，只好作罷。

這一夜，蕭棟國來來回回想了許久，幾乎沒怎麼合眼。

天一亮，他就敲響了蘇清苒的房門。

“清苒，一會我要去接我娘出院。”

“年紀大了也不好，我希你能稍微讓著點，一會回來你和道個歉，然后咱們今天就去把證領了，以后我會慢慢補償你。”

蘇清苒勾了勾，“那沈云芳母子倆呢？”

蕭棟國心虛地別開眼，“小軍現在還太小，云芳的工作也不可能分到房子，只能先委屈你再忍一段時間。”

聽到上輩子一樣的答復，蘇清苒并沒什麼意外，只是淡淡地擺了擺手，“快去吧，一會晚了你娘又該鬧了。”

蕭棟國見面平靜，以為是默認了自己的提議，面上掩飾不住的激和雀躍。

“苒苒，你等我回來。”

說完，便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

待蕭棟國離開，一直躲在門后的沈云芳也走了出來。

“清苒，真是委屈你了，我本來想搬出去的，可是棟國不答應，等我頂了你的工作分了房子，我再勸勸他。”

“對了，家里你先收拾下，我上班來不及了，不然嬸子出院回來看見家里哄哄的又要生氣。”

見這副得意的臉，蘇清苒直接一個掌甩了過去。

沈云芳當即被打懵了，“你——”

蘇清苒冷笑一聲，“我不要的垃圾，送給你了，這福氣你慢慢。”

沈云芳只當是心里不痛快想要發泄一下，工作的事還沒解決，只能繼續忍耐。

“中午我會回來，你多煮點飯。”

說完，也飛快地離開。

等人一走，蘇清苒便馬不停蹄地開始打包準備下鄉。

之前已經想好了，很多東西都要放在明面上用，下鄉的包袱必須要足夠大。

但是至于里面有什麼，那就是說了算。

東西收拾好，蘇清苒讓蘇南星先到院子里守著行李，自己轉回屋將房間里的床、木箱子和桌椅板凳等等全部都收進了空間。

所有帶來的東西，一一縷都不會留下來。

蘇南星聽話地守在院子里，看到在院子樹下玩彈珠的小軍，想著以后沒機會再回來，便抬腳走了上去。

“小軍，我和姑姑要出遠門，不過你別高興太早，我們還會回來的。”

“我知道你想認蕭棟國做爸爸，可我不許你喊他爸爸，萬一他答應了，你娘就會嫁給他，我和姑姑就永遠回不來了。”

小軍眼珠子一轉，“我知道了。”

蘇清苒收拾完東西，來接們倆去車站的顧曉蕙剛好騎著自行車趕到。

“這麼多東西？早知道我就讓我爸媽一起過來幫忙了！”

“不用，東西都不重，不要耽誤叔叔阿姨上班，咱們走吧！”

出了門，蘇清苒迎面遇上了借紉機的張嬸。

“小蘇同志，你這是去哪？”

“張嬸，我要帶我侄子離開這了，您多保重。”

蘇清苒沒說為什麼要走，但是瘦弱的板扛著大包袱離開的樣子讓張嬸腦補了全部的過程。

這個蕭家，打著報恩的旗號把人家姑娘給招來了，結果全家可著一個人欺負，把那麼好一個姑娘給走了，真不是人！

非要在大院里替蕭家好好宣傳宣傳不可！

蘇清苒三人扛著包袱一路來到汽車站，順利地把行李裝上車、找到座位。

分別前，顧曉蕙又開口叮囑了一遍。

“記住了，車子只能停在勝利公社，今天還會有其他知青過去，到時候等人齊了，公社會安排拖拉機把你們送到山腳下，剩下的山路大隊會來人接的。”

說完這些，顧曉蕙沒忍住先哭了出來，這麼偏的地方，本來今天要去的人應該是。

蘇清苒見哭，連忙手拍了拍，“好了，這些話我都記住了，放心吧，丟不了，到地方我會給寫信的。”

顧曉蕙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你們倆多保重，有什麼困難就去找大隊長。”

“嗯，你快去廠里報道吧！替我和馬叔說一聲，我走了！”

車子開，蘇清苒心底莫名一松。

這困了一輩子的地方，終于要離開了。

思念了那麼多年的家人，終于就要見到了！

......

另一邊，沈云芳去上班之后照例打聽了下廠長是否回來了。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沈云芳大喜過，在車間里煎熬了一上午，一下班便飛快地跑出車間，直奔蕭家。

“清苒，清苒，廠長回來了！”

沈云芳從沒這麼見到蘇清苒，結果一進門卻發現只有兒子小軍一個人在院子里玩。

“你嬸嬸呢？”

“那個壞人走了。”

“走了？又去哪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帶了很多東西走，我怕打我，我也不敢問。”

沈云芳心底一咯噔，忽然想到早上出門時蘇清苒看的眼神，拔跑向的房間。

整日閉的門竟然沒有鎖。

推門進去，屋里空的，就連一張席都沒剩。

“蘇！清！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