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笙回手,再三命令他老實點——
這男人得空氣一就要著火了。
“忍忍,我給你換藥。”聲音溫,剪開他背上的繃帶。
新傷覆著陳年舊傷……
他到底過多次懲罰?小時候吃了多苦?
南川世爵將側臉在天鵝絨枕頭上。
背上的傷深褐,被用棉簽輕輕過的地方,漫開一種奇異的、麻的。
“疼就喊我。”寧風笙作小心翼翼。
南川世爵低聲笑了:“沒你在我下喊著疼。”
“南川世爵,你能不能正經點!”
“咔噠。”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突然響起。
寧風笙和南川世爵同時一怔,猛地轉頭看向房門方向。
推開的門里,一只黃的小鴨子拖鞋率先探了進來——
接著,是一顆茸茸的小腦袋。
該死,忘了鎖門,大意了!
“司司,寶寶睡不著,要和你們一起睡。”小家伙抱著安玩偶,大搖大擺走進來。
“滾出去——!”
小家伙無視爸爸沉得能滴出水的俊臉,聲氣問:“爸爸怎麼不穿服?”
寧風笙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要去扯被子給人蓋上。
但是晚了,南川嶼森已經跑到床邊,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爸爸被揍了?”
“你爸爸傷了,所以才沒穿服,我正在給他藥。”寧風笙尷尬解釋。
還好小家伙沒有多想,注意力全在那些傷痕上——
“是誰連爸爸都敢揍?”南川嶼森著床沿仰起臉,眼淚糊得滿臉都是,“爸爸會打架的!爸爸最厲害了!怎麼會被人打?是不是爸爸沒吃飽飯沒力氣?”
南川世爵眉峰還蹙著冷意,眼底卻掠過一無措。
“哭什麼?回你房間去。”
“我不!告訴寶寶是誰,我要揍回來。”他噎噎地說著,小手想去傷痕,又怕弄疼爸爸,就在半空里懸著,“爸爸,疼不疼?”
“不疼。”
“爸爸又騙小孩!”南川嶼森攥著小拳頭,眼睛和鼻子紅通通的,“怎麼會不疼!好多傷,爸爸一定流了好多……嗚嗚嗚……”
寧風笙眼眶泛酸:“南川世爵,你兒子在心疼你。”
小包子哭得那麼傷心,令人十足意外。
南川世爵繃著臉,冰冷的眼神卻慢慢了下來……
算這小子沒白吃飯,有點良心。
“吵死了,男子漢流不流淚。”
“寶寶是男子漢,還要保護爸爸!”南川嶼森小心翼翼湊近他背上的傷痕,輕輕地吹了吹,像他平時摔倒了,爸爸對他做的那樣。
“呼呼就不疼了……”他小聲說著,眼淚又掉下來,砸在南川世爵的背上,“爸爸是不是很疼啊,寶寶給你多吹吹……”
南川世爵閉了閉眼,結滾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到那帶著香的氣息拂過皮,帶著孩最純粹的心疼,比任何昂貴的藥膏都管用。
“不疼。”他啞著嗓子說,“南川嶼森,別像個乞丐一樣哭哭啼啼,丟我的臉。”
“我不丟臉的!”小家伙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淚,突然抱住南川世爵的胳膊,把臉埋進去,悶悶地說,“爸爸,以后寶寶會很乖的,不惹你生氣了。寶寶還要每天都喝,每天都去練拳,等我長大了,就站在爸爸前面,壞人來了我先上!我把他們踢飛!誰也不能欺負你了!誰打爸爸,我就打他!打不過也要咬他!!”
“稚。”他嗤了一聲,心臟卻得死。
果然不愧是那人生的,花言巧語,就會給他畫餅!
南川嶼森還在碎碎念:“爸爸,以后我不惹你生氣了。你讓我睡午覺我就睡,讓我吃青菜我就吃……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南川世爵看著兒子沾著淚珠的小臉,突然想起第一次抱剛出生的小家伙時,那麼小一團,皺的像只小貓,他還嫌棄地說“丑死了”。
要不是寧風笙生的,當時就想扔進垃圾桶。
又想起這小子剛學會走路時,搖搖晃晃撲進他懷里的樣子。
誰能想到,這個丑兮兮的小包子,現在會擋在他面前,說要保護他。
“真聽我的話?”他嗓音發堵。
“嗯。”
“那就滾,馬上滾。”
南川嶼森呆了呆,立馬狗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在滾了在滾了,寶寶滾得好不好?”
“我讓你滾回你房間!”
“爸爸,我要陪著你,萬一我走了壞人又來欺負爸爸怎麼辦,我要在這里看著!”
南川世爵:“南川嶼森你找死!”
“1分鐘挨罵五六次,”寧風笙輕聲說,“你就不能對兒子溫點?”
“一次沒罵,爸爸只是聲音大。”南川嶼森梗了梗脖子。
南川世爵:“……”
寧風笙笑了著了小家伙的腦袋:“你就讓森森留下來陪你吧?”
南川世爵故作強地別開臉。
“爸爸……”南川嶼森想起什麼,從睡口袋里掏出顆用糖紙包著的草莓糖,小心翼翼地剝開,遞到他邊,“爸爸吃糖,甜的,吃了就不疼了。”
草莓的甜香漫開來。
南川世爵看看兒子還含著淚的眼睛,終是沒再拒絕。
含住糖的瞬間,南川嶼森立刻破涕為笑:“甜吧?爸爸說過,難過的時候吃顆糖就好了。”
南川世爵嚼著糖,草莓的甜漫過舌尖,卻抵不過心口那陣滾燙的暖。
他再看一眼可憐的小包子,終于妥協:“困了就快睡。”
南川嶼森立刻爬到另一邊,撲進寧風笙的懷里。
南川世爵怒了:“誰允許你?睡我邊來!”
“……”
“不是說陪著我?你就是這麼陪著你老子的?”
南川嶼森嘆了口氣,趴到南川世爵邊蜷下,小手還不忘搭在他沒傷的腰上,輕輕拍著:“行啦,寶寶陪著你。爸爸別怕……”
溫熱的小氣息拂過手臂,帶著香味的哽咽像羽搔在心尖上。
南川世爵覺得他栽了,這輩子就栽這母子手里了!
小家伙幾分鐘就睡了,似乎是哭累了,靠著爸爸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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