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姜時念沖過層疊人影,撲向他。
青大錄取通知書送到一中的這天,沈延非牽著姜時念的手來領,他在高三新課本的尾頁,夾一支風干的小玫瑰,冷雋字跡寫了滿篇。
前程似錦,一生長安。
深重,永世不離。
青大離北城一中不算遠,但姜時念高三時間,課程重,能見面的時候之又,他有時候站在校門外,從天大亮,等到路燈四起,才能看到他的小朋友背著書包出人群,馬尾辮都是的,一頭扎進他懷里。
他量拔高,已有了年男人的筋骨,當初年輕沈家家主的氣勢在底子里醞出,是他與生俱來的貴重矜持,但這樣的人單肩掛著孩子的書包,把護在臂彎里,彎腰親額頭的時候,依然是永不畢業的溫存學長。
牽手走回家的路上,月高懸,姜時念舉著男朋友買的冰淇淋,吃到角淋淋,笑著抬頭跟他說話,他忽然站住,有些無奈地嘆息,苦于自己的難耐。
他把手里挽著的小號校服上展開,遮住他家學生妹的頭,在靜謐小路上,俯下,當著月亮的面淺淺親吻潤的。
隔年的高考,姜時念考到全校頭名,這個分數,名校可以任挑,但這幾天沈延非太忙,只有出分數的時候通著電話,都沒有見到面。
姜時念給自己的小紅榜拍了照,趕著想去找他,就聽到學校通知當天下午要給高三畢業生開最后一場家長會,指導報考。
這種場合,與無關。
姜時念留在學校里,幫老師在校門口維持秩序,緒一點一點沉降,垂著頭,專心招待家長們在門口簽到表上登記,要按班級找到學生姓名,在后面對應的家長欄里簽字。
見一頁寫滿,翻到新的一篇再推過去的時候,一雙修長冷白的手接過了筆。
姜時念愣住,一時忘了抬頭。
那只手握筆,曲起的指節漂亮鋒利,直接落到全班唯一空著的“姜時念”那一欄上,在后面的簽字,一筆一劃寫上“沈延非”,隨后他筆尖抬起,換到最后雙方關系那一欄,鄭重填下兩個字,“”。
他放下筆,刮了下小姑娘垂落的發梢,抿仰起臉,對上他深黑的眼瞳。
沈延非拉過,不在乎多人看,把攬進臂彎,著頭發:“穗穗不哭,男朋友來給家里的小狀元開家長會了。”
姜時念報考本沒障礙,其實這場會是可開可不開,但沈延非坐在朋友邊,在全教室家長矚目下,態度極其認真,滿心甜得冒泡,角一直忍不住上挑,想嚴肅點也嚴肅不起來,最后老師無奈,笑著說:“姜時念的志愿就不談了,相信咱們沈同學可以一對一單獨指導。”
沈同學忙了這麼多天,除了著手買下跟穗穗的第一套房子,給一個真正安穩的家外,還掌握著穗穗親生父母的消息,只是目前沒有最終落定,先按捺著,還沒有說給聽。
盛夏晚上,沈延非看似無意地牽著小朋友去護城河邊看夜景,姜時念了校服,上穿一條白的小子,細細手臂舉著雪糕喂給他吃。
笑彎了一雙桃花眼,毫無準備時,頭頂驟然炸開漫天的煙花。
護城河邊的巨大電子屏上顯示著時間,姜時念怔怔扭頭,看到是晚上八點整,緩慢向上看,接連的煙花已經不斷騰空,大大小小花穗的形狀占滿全部視野,也遍布北城深藍的天穹。
眼里漫上的意不控制滾下。
竟分不清,自己究竟站在當年與他訣別的年夜,還是擁有了全部的這個灼熱夏天。
沈延非攏起散落的長發,用一條墜著鈴蘭的發帶束起,微手掌住纖秀的后頸,把拉到面前,他深深看,眼里有淚。
“穗穗,有一句話我欠你很多年,我信上寫過,心里說過,炸發生的時候說過,重活一次,跟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在說,但從來沒讓你真的聽見過。”
“你知不知道是什麼?”
姜時念瓣輕輕開合,聲音沒有發出,就被他抬高后腦,闔眼下,吻上飽滿微涼的,盡碾合,他抵開齒關,溫侵的時候,那句話化在纏的齒中。
我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你。
姜時念不舍得閉眼,看著他與自己纏繞沉淪。
我當然知道。
這一生我們從校服到婚紗,要走過晨昏四季,直到枯骨相擁,沒塵土。
我生來膽小,但再也無所畏懼,不怕時切割,不懼衰老死亡。
因為你永遠在,我如初,與我共度。
THE END
川瀾
20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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