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崢靜靜地看向盛瑤。

方才臉上板正的嚴肅悄然褪去。

所謂分寸，他并未向承釗細講。

實則，他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厲崢不知如何描述自己此番的心。

今日的畫舫宴除去他原本的目的，別的關系的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但他不曾細究那些藏于深的心思。

他只是想著，那般景盛瑤或許不曾見過。

他也果真在盛瑤臉上看到了欣喜的期待。

他又想，比起臨時改制的，量定制的新應是會更加適合。

而眼前，煥然一新的模樣，即使還未刻意飾，已是得令人移不開眼來。

他想看瞧見絢爛景時的驚喜。

想見穿上新的開心模樣。

所以，這算什麼？

算他遵循自己心中所想，做了所想之事。

怎不算有分寸呢？

厲崢目從盛瑤上掃過，逐漸上移

，落在那張俏麗的臉上，最后移向簡單半挽起的發髻上。

盛瑤有些張地輕聲問：“我看起來怎麼樣？”

厲崢目不移，不吝夸贊：“還不錯。”

盛瑤翹起角小聲嘟囔著：“只是還不錯嗎，可我覺得這服很漂亮呀。”

厲崢收回視線，心下坦誠暗道，漂亮的也不止服。

他站起來：“走吧，收拾一下，且先進城去。”

方才對視許久的兩人未曾注意，一旁的承釗自盛瑤從屋中走出來后，目就沒閑過片刻，一直來回流轉在二人之間。

分寸呢？

分寸何在！

他好像難以遲鈍地當真抓住了些莫名的由頭。

盛瑤臉頰上明晃晃蔓上的緋紅。

自家主子角罕見的并非怪氣的真誠弧度。

承釗呆愣著，肩膀忽的被拍了一掌。

“發什麼愣？”

承釗赫然回神，忙收斂無人在意的目：“是，主子，屬下這便去備馬車。”

馬車進城。

盛瑤下了馬車后，就沒瞧見承釗的影了。

不由問：“承釗今日不和我們一起嗎？”

厲崢下馬車站定：“嗯，他今日有別的事。”

“那我們現在是去何？”

厲崢轉頭看向，目有所停留：“給你添點東西。”

盛瑤隨厲崢來到一家首飾鋪。

玉石，珍珠，水晶，整個鋪子珠寶氣。

此件自是不比京城品質，但也琳瑯滿目，人險些挑花了眼。

盛瑤懵懂拘謹地看著一排發簪，一時間有些無從下手。

“沒有喜歡的嗎？”厲崢的沉聲在耳邊響起。

盛瑤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知選哪支好，你幫我挑挑？”

厲崢微瞇了下眼。

來此前，他便短暫地在腦海里想象過一瞬。

一支配以今日裝扮的發簪簪發髻中，該是怎樣的錦上添花。

厲崢目掃向臺面上擺放的發簪。

一支白玉簪映眸中，造型簡單素雅，澤清明亮。

他手取下發簪，遞到盛瑤跟前：“試試？”

盛瑤眼眸一亮，顯然也同樣瞧上這支發簪。

探頭往厲崢手邊湊去，自然而然應聲：“好。”

厲崢手上作一頓，手指在轉頭飄掃來的發上無意識蜷了一下。

盛瑤側對著厲崢，將半披下的長發攏到后背。

厲崢低頭看去，這個角度正好瞧見潔的脖頸。

并無其余客人的首飾鋪安靜無聲。

兩道錯的呼吸聲在靜謐氛圍中逐漸變得清晰明顯。

一道輕，一道沒由來的加重。

厲崢抬手，將白玉發簪湊近盛瑤的烏發。

他手臂從后環過，膛不可避免地朝臉頰邊靠近。

撲通、撲通——

盛瑤一怔，下意識以為是自己莫名加速了心跳聲。

頓時偏頭心虛看向厲崢，想拉開距離，唯恐他聽見。

厲崢臉微變，驀地抓住的肩，近在咫尺的沉聲從頭頂傳來。

“別。”

發簪簪發髻中，緩緩推進，直至穩妥。

厲崢很快收手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沒有仔細瞧戴好發簪的模樣。

盛瑤站在原地不自覺抬起手來捂住前。

一抬眼，對上厲崢的眼眸，原本并未加速的心跳莫名了節奏。

但忍不住問：“好看嗎？”

眼前景如厲崢所想象那般。

并非金貴的裝飾，也無上等的品質，但戴在頭上，卻是意外的好看。

厲崢滾了下結，敏銳察覺周圍好似又一次將被那詭異的氛圍籠罩。

他不自覺移開了目，隨口道：“還行。”

話一說出口，厲崢又有些后悔。

此話似乎太過敷衍。

但盛瑤簡單的小腦瓜并未在意。

眼眸一亮，忙湊到一旁的銅鏡前，來回偏頭端詳自己的裝扮。

聲音輕地低喃著：“希不要太貴就好。”

現在打理家用，可不能胡花錢才是。

正想著。

厲崢已邁步朝一旁候著的掌柜的走了去：“就那支了。”

盛瑤聞聲連忙收回目趕了過去：“掌柜的，簪子什麼價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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