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月時間已過。

由七男一組的名為“藍跡”的救援隊伍，終于在陸熙跳海后的第十六天凌晨，從距離暮鼓酒店54海里的小琉璃島，打撈起了一腐爛的尸。

沈湛趕到公安局，親自盯著法醫鑒定部門進行尸解剖，而后給出鑒定報告…

晨熹微，冷風獵獵，打在他蒼白瘦削的臉上。

靠在車頭，雙手微微抖，攏火點燃一支香煙。

臉頰微凹，吸一蔓延口腔的苦。

縷縷煙霧散盡，他雖眼眸平靜，可眼底緒晦暗不明。

適時，孫哲手提黑盒子走出大廳來到沈湛邊，“沈總，聶小姐的心臟已裝好，您看夫人的…”

“那不是…”沈湛淡淡地說。

孫哲理解他不愿接事實的心。

可是，加急送檢的兩份DNA比對樣本，親眼目睹整個尸檢過程，直到報告出來的那刻。

還有什麼比這更鐵證如山！

孫哲既無奈又小心翼翼，“沈總，既然這心臟是聶小姐的，那尸也是夫人的，DNA做不了假的。”

沈湛依然沒什麼表，直直地看著遠方，“心臟是被后放進去的，傷口是新的…尸不是陸熙，背上沒有那顆紅痣。”

孫哲：“沈總…那尸都腐爛了，連臉都看不清，您還在意后背的紅痣，您、您，哎！”

沈湛淡定解釋，“小琉璃島附近魚群眾多，尸雖腐爛，卻無一魚群啃咬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尸是被人為泡了半個月才扔到海里的。況且，這尸盆骨寬、子宮大，法醫說，在三個月之進行過分娩。”

孫哲張得老大，“也就是說…”

沈湛：“也就是說有人救了陸熙，又不想讓我們繼續搜救，所以找了個差不多年齡的尸，移植了陸熙的心臟，至于如何在DNA上的手腳，我暫時沒想明白。”

孫哲將信將疑。

一邊覺得沈湛說得頗有道理，一邊又覺得他是不愿接陸熙死訊而臆想出來的理由。

畢竟陸熙去意已決，上面懸崖峭壁，下面礁石叢生，就算不被淹死也被摔死了。

那個地方又無法提前部署營救，監控看了幾百遍，靠近的漁船都，更別提直升機。

沒人接應，必死無疑！

若真有人救了，那會是誰？

孑然一，親人全部死翹翹，朋友也就那麼一兩個…

沈總啊沈總，承認夫人跳海墜亡，就那麼難嗎？

這時，一輛黑紅旗突然闖視線。

秦喬摔關車門，著“沈湛”的名字來勢洶洶，梁彥承就在后面追。

孫哲連忙擋在沈湛前，“沈總，您上車躲躲，把車門鎖好了！”

“找到陸熙了？人呢？”秦喬眼里漾著淚，小拳頭攥得的。

孫哲：“夫人的尸就在里面解剖室。”

沈湛一把把孫哲拉開，“那不是陸熙，還活著，沒死…”

說完，就轉離開。

秦喬越看他越生氣，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沖過去揪住沈湛領，跳起來打了他一個掌。

用了全力，打完就氣吁吁。

梁彥承連忙把人拽過來，嗔怪道：“孩子不要了？”

秦喬怒目圓睜，“那你來打，讓我解解氣！”

沈湛就站在那里，似乎真的要放任梁彥承打，孫哲又默默靠了過來。

梁彥承自然不會手，“難道陸熙沒死的消息，不比讓你解氣更重要嗎？”

他說的話，秦喬一向聽的。

“算了，打他還臟了手呢！”秦喬抹了把眼淚，“說吧，陸熙怎麼回事？”

……

*

晚上六點，翰林府邸，江憐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天的閉門羹。

自得知陸熙死訊，就再沒見過沈湛，所有的通話也都轉接到語音信箱。

更讓彷徨不安的，是自己在柏洋集團所有的門卡、員工工牌全部失效，連樓下閘機都進不去。

不僅這個月的工資、獎金一分錢都沒有到賬，住得好好的公寓也幾乎天天有中介帶人來看房子。

沈湛已經把白芷送回了淮市，保不齊是因為陸熙的緣故想要與之恩斷義絕。

白芷要是聰明就不會供出江憐，可眼前種種，怕是沈湛也已有所察覺。

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手可及的榮華富貴！

嘩啦！

一盆水直接潑到上。

江憐倒吸一口涼氣后怔忡在那里，全抖，連帶著懷里的百合花花骨朵都耷拉著腦袋。

氣極了，抬踹了一腳鐵藝大門，吼著，“死老太婆！我來幾次你潑幾次，你有大病啊！”

趙姨不知道是誰，只記得在生日會上，欺負過太太！

只要欺負太太的人，都是壞人！

趙姨眼圈兒泛紅，掐著腰懟，“明知道你來我就潑，還不躲，我看你才是有大病！”

“哼，你以為這翰林府邸是金飯碗？”江憐梗著脖子，眼神憤憤，“你之前的那個保姆林媽，就被人用刀扎死了，陸熙是掃把星，誰沾上都不得好！好心勸你一句，趕跑路吧，否則你以后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話音剛落，一輛黑商務車疾馳而來，直直沖著江憐撞了上去。

江憐嚇懵了，本來不及反應，雙手抱著腦袋癱坐在地。

吱嘎！

一腳急剎過后，百合花散落一地，車頭蹭著江憐停下。

車門打開，西裝革履的老張從車上走下。

他臉黑得能滴墨，走到江憐面前放狠話，“下次再來翰林府邸門前大呼小，我直接從你上軋過去！”

江憐驚魂未定，劇烈息著！

的，今天出師不利，讓兩個老東西番辱。

旁的也就罷了，偏偏陸熙都已經死了，還要一個死人的氣！

滿狼狽的江憐越想越不甘，站起來指著趙姨和老張激開麥，“當狗還當出優越了？沒有沈湛你們算個屁！學學你們主子陸熙，自從知道自己是禍害是煞星，就積極反思是怎麼克死邊人的！你們兩個老不死的那麼維護，倒是生死相隨以表忠心呀，在這兒欺負我算什麼本事！我還就明白告訴你們，我皮子就要了陸熙的命，永遠都是我手下敗將，你們更是！”

老張和趙姨一臉平靜，不慌不忙等江憐說完，沖著后，恭恭敬敬了聲“沈先生”。

江憐呼吸一滯，緩緩回頭…

倏爾，俊臉無溫的男人冷不防手掐住的脖子，將重重抵在欄桿上。

那幽冷的眸子死死盯著，沉聲開口：“說說，你怎麼的皮子，怎麼要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