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熙描繪著他廓昭張的臉龐，凝視他深邃明亮的眼睛，突然就好想記住他的樣子。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會離開，帶著寶寶們去迎接不可預知的未來，而他，卻很可能不在的未來里…

沈湛啊，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從口袋里拿出了個平安符，放在他掌心，“你說我父親還活著，我就給他求了個平安符…可我知道，他如果不是病得嚴重，是申請不下來保外就醫的…”

“沈湛，看在你，過他一聲爸的份兒上，我求你善待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別再用他威脅我，也別讓別人用他威脅我，我在這世上，就剩他一個親人了…”

沈湛聽得皺眉，“我在問你和秦時昱，你扯什麼陸兆遠？”

陸熙：“是秦喬聯系不上我，才讓秦時昱來靈濟寺找找看的。到佛門清凈地前，我還不至于如此神明。”

沈湛：“你不敢神明，他那句勸你離婚的話算什麼？”

陸熙：“故意說給你聽的吧，你也知道，在他心里你渣的。”

沈湛的氣，暗消了一半，可仍然對保護秦時昱的舉耿耿于懷，“你在關鍵時刻選擇救他！”

“我選擇的是你！”陸熙水眸愔愔，“只有困住秦時昱的雙臂，他手中的石頭才不會砸到你頭上，沈湛，我沒擋在你前，并不代表我選擇了他…”

同樣的，我想離開，也不代表我不你了…

沈湛將人箍在懷里，“就不能早點兒解釋，還賭氣讓我揚了你們，要埋也是咱倆埋在一塊兒啊！”

不遠的孫哲和江濱相視一笑。

這倆祖宗不鬧別扭，他們的日子也就跟著好起來了。

沈湛下自己的西服給穿上后，打橫抱起，“以后只準穿我的服，聽見了嗎？”

陸熙沒回應，只把頭在他結實的口。

夜晚山路更是難走，他抱著，走在一路磕頭上來的石階上。

沈湛，你走了一遍我的來時路，咱們倆，就算兩清了吧…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陸熙每天都去探陸兆遠，給他帶上一束百合，讀書給他聽。

偶爾在醫院樓下會到白芷和的后媽明娟。

們說話不好聽，追著明里暗里勸說跟沈湛離婚。

陸熙不搭茬，們就諷刺裝傻充愣，兔子的尾長不了。

也去了萬壽山陵園，除了祭品花束外，還給聶芙帶了一只自己最喜歡的絨兔子。

那天，在沈湛父母和妹妹的墓前跪了好久，陪了好久，也懺悔了好久。

其余空閑下來的時間，練琴、種花、整理房間，搭配好沈湛的每日著裝的領帶和袖扣款式，細心記錄在小本本上。

秦喬的月旅行還沒結束就提前回來了，也十分贊出國治病留學生孩子的決定，立即求粱彥承幫忙運作、瞞天過海。

其實，陸熙沒打算瞞著沈湛，準備在他們領證紀念日那天，跟他提出國深造的事。

兩天后，陸熙訂了北城最好的中餐廳。

孕反接踵而至，但似乎小家伙們長了一個中國胃，對清淡小炒之類的菜系不排斥，陸熙也吃得下。

晚六點，伴著落日余暉，一月白旗袍出席，上戴的，是沈湛花了兩億五千萬拍下來送給的“盎然”翡翠首飾。

想著：告別，是要盛大一些的。

一路走過來，收獲艷羨和驚詫的目無數。

自然是艷的，如今懷孕，又似有若無地添了幾分韻味。

沈湛難得準時，還去公司附近的步行街，排隊買了陸熙最吃的桃花糕。

飯菜盛，氣氛和諧。

沈湛自知愧對陸熙，承諾補償不曾有的求婚、婚禮，還有月。

陸熙小口咬著芥蘭，莞爾，“不重要了。”

哪有人不喜歡儀式的，沈湛只當賭氣。

這個領證的日子，不但陸熙記得，他沈湛也記得。

兩年前的今天，陸熙親自做了一桌子飯菜，又親自做了兩枚銀素圈戒指，等他等到了夜里十一點。

他既沒有筷子，那枚在圈刻著“LX”的銀戒指也到底沒戴到他手指上。

他如常上樓洗澡睡覺，只是翌日聽林媽跟老張提了一，“那些菜小小姐邊吃邊哭，哭了一宿”。

回憶如刀，再看眼前人依舊，他既愧疚又恩。

起來到陸熙面前，蹲下，打開一只絨小盒，一枚橢圓形的鉆戒指躍然眼中。

“一個月前的嘉德拍賣會上得的，6.01克拉的藍鉆，我一眼相中，覺得很襯你的…”

說著，給戴到了左手無名指。

“特意為你選的，很漂亮。”

鉆石熠熠，陸熙翻來覆去地看。

果然，白皙的手指在閃閃發。

“好！”陸熙欣喜的眉眼著淺淺的憂傷，“你眼一向優秀，除了我…我好像是你人生中的敗筆了。”

“不許胡說。”

陸熙將他扶了起來，“吃好了嗎？”

沈湛點點頭，“要看電影嗎？我還沒陪你看過電影呢。”

“沈湛…我申請下來了柯斯音樂學院，下周就要出發M國了。”

他的笑容匿于角，表眼可見地變焦灼，“下周出發，現在才告訴我？”

不過，這份焦灼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也好，至沒跟我玩兒不告而別。你想繼續深造，我沒理由不支持，正好集團要投資M市場，不日也會在M國上市，我陪你在那邊讀書就是了…”

“沈湛！”陸熙打斷他，“接下來的路，我想自己走！”

“你…什麼，意思？”

陸熙將戒指摘下，放在餐桌上，“沈湛，我對你，九分喜歡，一分尊嚴，我放棄你，你也放過我，我們，離婚吧。”

他后退了兩步…

像是，不認識一樣。

在領證紀念日這天盛裝打扮、飾溫，讓他誤以為已原諒了所有。

原來，傷害就是傷害，并沒有釋懷。

突然有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真的走錯了好多路。

也許，當他并沒有到復仇快的時候及時收手，就不那麼堅定地要離開。

明明懂得如何拿的肋，可現在仿佛滿銅筋鐵骨、無堅不摧。

一定不懂，那種看清了還想繼續喜歡的覺。

否則，又怎麼會不覺不到，他是舍不得的呢！

“陸熙，我不同意離婚！”

走上前，握著他的手掌，到自己左側膛。

“沈湛，你若舍不得聶芙的心臟，我還你，放我走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