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達想起穆夢雪那堂而皇之,毫不掩飾的白眼,以及那副沖撞主子的囂張勁兒,只覺得一邪火直沖腦門,簡直可惡至極!
出乎意料的是,宇文昊非但沒有怒,反而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聲很輕,帶著一種近乎玩味的緒。
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挲著紫檀桌案冰涼的邊緣,目依舊停留在門口那片虛空,仿佛還能看到那抹靈又帶著刺的影。
“并非仗著那點救命之恩才敢如此放肆。”宇文昊的聲音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而是……”他頓了頓,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復雜難辨的,“打從一開始,就從未將‘本皇子’這個份真正放在眼里。”
記憶的碎片悄然浮現。
從前去穆家拜訪時,在那些長輩視線不及的角落,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也會地對著他的背影翻白眼。
甚至有那麼一兩次,他故意駐足回眸,恰好撞個正著。
被抓包時,瞬間漲紅的小臉和強裝鎮定的慌眼神,與今日這明目張膽的挑釁何其相似?
只不過,那時也好,現在也罷,他都不屑于、或者說,不愿去與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計較罷了。
更何況……
宇文昊的指尖在桌案上劃過一個無意義的弧線,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清晰映出破廟里那晚,里絮絮叨叨地說著些市井趣聞、年糗事。
那聲音清脆,帶著一種不設防的坦誠和生氣,與方才在書房里瞪眼、撇、搶圖紙、甚至出言兌他的那子潑辣勁兒……奇妙地重疊在了一起。
罷了。
宇文昊收回目,指尖的作也停了下來。
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漸漸斂去。
左右被瞪幾眼、嗆幾句,也傷不了他分毫,更不會塊。
由去便是。
眼下要的,還是穆家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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