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笙的臉蒼白，無言以對。

“這麼疼他，”南川世爵的聲音更低了，帶著濃濃的鼻音和絕，“當年走的時候，怎麼不把他一起帶走？這次回來，打算帶他走？”

“我沒有！”寧風笙滿眼詫異和不解，“南川世爵，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發這麼大火？”

“發火？我有資格發火？”

反正被棄的，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他習慣了！

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你想帶走他，隨便你！反正這小子……也不得跟你走！不得離開我這個只會打人的父親！”

一直趴在寧風笙懷里哭的南川嶼森突然止住了哭聲，眨著漉漉的大眼睛，疑地看看爸爸，小眉頭皺了起來……

平時他把天捅個窟窿爸爸也沒這麼生氣，今天這麼兇？

南川世爵不再看們，轉上樓。

每上一步臺階，后背上的傷口就像是被撕裂一般，劇痛沿著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死死咬著牙，直了背脊，不肯出半分脆弱。

那背影，孤傲而決絕，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逞強。

“爺！”莫斯連忙跟上，生怕爺稍有不慎摔倒滾下樓……

“別我，都滾開，全都滾……你也跟著們一起滾！”南川世爵遷怒低吼。

……

寧風笙把小家伙抱到大廳沙發上，紙巾溫干他臉上的淚水，又拉開他的子，檢查他的小屁屁……

“疼嗎？”的手指輕輕按了按，沒有紅腫的痕跡。

南川嶼森得耳都紅了：“不疼了……”

“爸爸沒有打得很用力？”

“唔，沒有很用力，但是寶寶疼……”南川嶼森皺了皺眉，捂著心口，“心臟疼。”

爸爸那兩掌打在了他的心上，很委屈很傷。

“是寶寶先不對，有沒有跟爸爸認錯？”

“寶寶不是故意摔壞爸爸的鞋……”

“不是故意的也要道歉。”寧風笙覺得小孩穿大人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每個人小時候都做過，但南川世爵應該沒有過這樣的趣……

他從小就恨南川老爺，絕不可能模仿，更不可能穿南川老爺的鞋。

「……從小沒人教育過我，我就是欠家教，不會教孩子……」

南川世爵說出這話，該多傷。

他從來沒過父，卻當了父親。

這三年，他把南川嶼森寵得很好，極盡他的全力……

“爸爸很你，很很你……森森，以后不可以再說不要爸爸的話。”寧風笙眼淚涌出，懂南川世爵被拋棄的。

“那還不是爸爸了我的狼帽帽……寶寶才會穿他的狼頭皮鞋……”

“狼頭皮鞋？”寧風笙渾了，“你摔壞的是他的狼頭皮鞋？”

“寶寶真不是故意的，司司……你不要生氣氣。”

就在這時，兩個醫生提著藥箱匆匆趕來，神嚴肅上了樓。

醫生？寧風笙瞬間發懵。

南川世爵生病了？

那個男人……該不會又發脾氣自砸東西，把自己搞傷了吧？

思來想去不放心，把小家伙哄好后，上了樓準備哄大的。

……

房間隔音措施很好，寧風笙耳朵著門，也只能聽到模糊幾個字……

“……爺被打了……”是莫斯的聲音。

南川世爵被打了？被誰打了？打什麼樣了？

難怪他剛才臉那麼差，聲音那麼沙啞，走路的姿勢僵別扭……

他明明傷了，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能有力氣跟吵架，打森森……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難以言喻的酸涌上心頭，鼓起勇氣，叩了叩門，推門而——

濃重的腥味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南川世爵趴在床上，黑的襯衫被剪開，扔在一邊，出的背部和部，布滿了縱橫錯的傷口，有的還在滲，有的已經結痂，猙獰得目驚心。

兩個醫生正拿著棉簽和藥水，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每一次，都能看到他繃的微微抖。

聽到開門聲，莫斯看了一眼，詫異極了：“司小姐？”

南川世爵猛地回頭，臉上瞬間布滿了兇狠的神。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他低吼，聲音因為疼痛和難堪而沙啞，帶著一種虛張聲勢的兇狠。

莫斯角了，司小姐能來，爺分明很高興……

剛還看到爺劃著手機里寧小姐的照片吻了吻……

似乎寧小姐的親吻，比藥水還管用，能止痛。

“馬上滾！”南川世爵扯過旁邊的毯子，想要遮住自己慘不忍睹的后背——這個作立刻引發了背部傷口劇烈的撕扯！

“別！”兩個醫生同時按住他，“爺，傷口會裂開！”

“南川世爵，你躺著！”寧風笙快步走到床邊，目膠在他那片模糊的背上，本無法移開。

眼淚完全不控制，大顆滾落下來。

南川世爵被醫生按住，保持著屈辱的姿勢。

猩紅眼底深翻涌著狼狽，似乎想說什麼狠話，目卻對上寧風笙淚流滿面的臉和——那雙盛滿了巨大震驚和痛苦的眼睛。

“哭什麼？”他再開口時，聲音艱沙啞得厲害。

為他哭？還是為那個小子？

該死，他嫉妒！

他嫉妒起來連狗都咬……就打了那小子屁兩掌怎麼了？來興師問罪？

他再重的傷都沒見那麼護著他過……

“對不起……南川世爵，對不起。”寧風笙越眼淚掉得更厲害。

“道什麼歉，我沒兇你……”

寧風笙吸了吸鼻子，一邊眼淚一邊說：“你剛才……明明兇了……”

“我脾氣差，你不是第一天知道。莫斯，送司小姐出去……”他臉上強裝的暴怒和兇狠如同脆弱的冰面，瞬間裂。

看到洶涌而下的淚水，他的心搐得厲害。

這人真是他的天劫！

寧風笙非但沒走，還湊過來看著他的傷口：“這該有多疼啊……誰打的？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照顧好自己？就是這麼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