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斂,隔日大殮。
靈堂,祭奠之,一應俱全。
停殯七日后出殯。
因著容寧黛無子,病逝當日,婢煙兒、夏梨哀痛不已,隨主母同去。
容夫人自從那一日再未回容府,從小斂哭到大殮,數度昏厥。
大殮當日,一簾素帷帳,隔開棺木。
容夫人抓著帷帳痛哭著不肯離開。
來吊唁之人,無不容。
京城中誰不知容夫人待兒如珍似寶,當日填山造海的嫁妝,幾乎全用在兒上。
沒有這金山銀山,也沒有容寧黛這二十余年的景。
白發人送黑發人,無異于挖了容夫人的心肝。
容晚著素服,一雙眼睛通紅,傷心過度之后便是一派木然。
跪在靈堂前,敬香、燒紙、磕頭。
容凜帶著家中庶子前來,生生的將容夫人拉開。
“放開我,我要去陪我的寧兒!嗚嗚嗚……”
“夠了!”
容凜低斥,又看了眼滿堂賓客,眼尾掃過容晚。
“你讓兒安生的走吧!”
容晚面冰冷的掃過母親,即便嫡母對打罵,卻一點也不恨。
皆知嫡母只因為太過姐姐,便誰也容不下。
何況時廷之三番兩次在母親面前護,換做哪個母親也不能忍。
可是容凜……
幾年來,除了姐姐過年時回容府,他再也沒來看過姐姐一次。
哪怕是姐姐最不好的那日!
容晚死死咬著,被袖掩住的手握住,指甲死死掐著手心。
一陣陣的疼痛,終于不失了心智。
時廷之站在一旁,將容晚的作盡收眼中。
淺聲道:“接連三日,辛苦二姑娘。勞煩二姑娘先帶岳丈岳母去休息,你也休息片刻。”
對上容晚微微抬起的眸子,茫然無助的目讓時廷之心里一,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住。
背在后的手收了收,“這里有管事嬤嬤們在,不妨事的。”
桃桃扶起容晚,卻因跪的久了,容晚膝蓋向前一傾,被時廷之急急托住手腕。
“多謝大人。”
時廷之極快的收回手,搖了搖頭。
容夫人卻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死死的瞪著容晚,盈滿眼眶。
“父親,母親。”
在桃桃的攙扶下,容晚走到容氏夫婦面前。
“兒備了小院,還請父親母親前去休息。”
容夫人本想發難,卻因這里是兒靈堂,且賓客眾多,只能越發狠的瞪了眼容晚。
生生按下怒氣。
“也好。”容凜點點頭,招來庶子,讓他跟時廷之行了禮,才道:“去,跟你母親一起去休息。”
容晚看著父親仍站在時廷之跟前,并沒有一起離開,心中疑,但也不想探究。
只帶著嫡母和庶弟往準備的小院兒去。
“岳丈。”時廷之拱了拱手,“可是另有吩咐?”
容凜呵呵笑著,“我只是想著偌大一個時府,又上這樣糟糟的事,沒人主持自然是不行。”
一邊說著,觀察著時廷之的神。
見時廷之沒有毫不悅,才繼續開口。
“我想著反正兒也常年打理著,不若就將兒留下,好好打理寧兒的后事,等到七期,不,周年之后再回容府也不遲。”
時廷之目掃過容凜,眸底一閃,知他打的算盤。
卻仍是不之,只道:“多謝岳父諒。”
“呵呵呵,應該的,應該的。”
見時廷之并不拒絕,容凜這才放心,臉上一瞬間笑得更開。
來吊唁的賓客將容凜的一番聽在耳里,心里也各自盤算著。
時廷之剛升任首輔便沒了妻室,這升發財死老婆的路子居然送上門來。
如今正是另覓新主母的大好時機,誰家還沒有幾個兒,嫡嫁了,不是還有庶嗎?
即便不能為妻,還不能為妾?
正好趁著吊唁,或明或暗的探探時廷之的心思。
但容凜終究是老謀深算,嫡沒了,順勢將庶留下,的攀住時廷之這棵大樹。
且看著時府上下對容晚尊敬的樣子,容凜這算盤未必打不!
能進時府吊唁的,誰不是人?
于是暗暗盤算起來,一個個都不肯落后。
容晚帶著容夫人和庶弟來到小院。
“這幾日請母親先在這里住下,姐姐那里……”
“住口!誰許你我母親!”
此再無賓客,容夫人也就不客氣了起來。
“別以為有時廷之護著我就不敢你!今日我便替寧兒好好出這口氣!”
剛抬起手,就被趕過來的容凜喝住。
“你干什麼!”
如今看容晚,像看寶貝一樣,自然容不得妻子手。
大步上前急忙把容晚拉在后,“你非要在此鬧事不可?”
容夫人臉一白,更覺屈辱。
“你知不知和時廷之……他們……”
哦?
容凜眼尾一掃,得意不已。
“哼,那樣最好。”還省了許多事!
“你……”容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丈夫。
“你兒子還沒涼,你怎麼能這樣!”
“行了行了,都三天了!”容凜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我跟兒說說話,沒你人家的事,進去。”
容夫人被容凜氣得發抖,但容凜怎麼說也是丈夫,無法爭辯,只能咬著牙快步回了房間。
“兒啊。呵呵。”
想到妻子方才的話,容凜笑得牙不見眼。
“你和時廷之真的?”
也不必容晚回答,容凜自顧自的道:“有這回事你便該早說,為父也不會讓你去相親。”
拍了拍容晚的肩膀,“我已經跟時廷之說好,讓你留到你姐姐周年以后。”
說著低了聲音,“你也不必顧及,時廷之如今至首輔,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你抓懷上他的孩子。”
“父親!”
容晚驚愕的看著容凜。
萬萬沒想到,姐姐還未出殯,他一個為人父的在兒的葬禮上居然就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和時廷之什麼都沒有,是母親誤會了!”
“父親如此說,難道就不怕姐姐傷心?”
“傷心什麼?人死如燈滅,有什麼可傷心的?”
容凜毫不在意的一笑,聽到和時廷之沒關系,臉瞬間沉了下來。
“即便沒事,反正現在你姐姐也死了,你也不必顧及,盡早爬上時廷之的床,別讓別人搶了先。”
“爬床?”
容晚不可置信的看著容凜,“你剛死了兒啊!難道你都不難過嗎?”
容凜一笑,看著容晚一臉慈。
“咱們容府不是還有兒嗎?”
容凜一臉渾不在意的樣子。
“反正你是庶,也不必拘著三六聘,先上了時廷之的床,好好伺候,懷上他的孩子,再讓他娶你也不遲!到時為父自會幫你。”
容凜正要進小院,卻又轉道:“反正寧兒剛死,時廷之必定難過,現在正是需要安的時候。”
“溫鄉便是男人最好的酒,你最好今晚就他的人,好好陪伴,莫要浪費了大好良機!”
聽著容凜的話,容晚忍不住后退一步,險些摔倒。
總算知道姐姐為什麼非要讓將嫡母當做母親。
容家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嫡母和姐姐也就占了個正室夫人和嫡出小姐的好,父親還不至于讓姐姐也做這樣下作的事。
否則……
容晚握了袖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父親知道和時廷之的關系。
否則,定會千方百計的把嫁進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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