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宋淺徑直坐到書桌前。

打開了謝硯池的筆記本電腦，對著那個黃加文件夾練地作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第一層碼的邊邊兒都沒到。

宋淺啪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

謝硯池的加文件夾里到底放了什麼啊，用得著加三層最高等級的碼這麼費勁嗎？

這時，手機上來了新消息。

孫珊：【淺淺，我今晚回家，你在家嗎，在的話我們倆出去隨便吃點兒。】

宋淺迅速敲字回復：【在的媽，不用出去吃了吧，我可以做點吃的，等你回來。】

收起手機，宋淺立刻拿上鑰匙出了門。

不一會兒，家附近的超市里。

宋淺推著購車在貨架間游走，玻璃酸罐和橘子汽水瓶撞間發出叮咚作響聲。

正彎腰挑選牛的時候，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從后頸傳來。

“小姑娘。”

宋淺回過頭，看到一個老婦人就站在后。

老婦人皮黝黑，打扮樸素，灰白的發被布頭巾包裹，暗綠外套洗得泛白，領口磨出和的邊，腳上套著一雙舊舊的布鞋，看上去生活條件不是太好。

可的眼睛卻亮亮的，閃著溫厚的。

宋淺禮貌地笑了笑，“，什麼事？”

老婦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拿著一盒蛋，小心翼翼地問：“小姑娘，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手機支付一下？我第一次來這個超市，營業員說不收現金。”

老婦人說完，掏出一張皺的十塊錢，“我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幫我看看這盒蛋多錢啊？”

宋淺掃了一眼價格，19塊8。

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接過老婦人的蛋放到自己的購車里，“，我快買完了，你跟我一起去結賬就行了，你還要買什麼東西嗎？”

“哦，不用了，謝謝你小姑娘。”

“那我去那邊買點兒水果，買完我們去結賬。”

“好，謝謝你啊。”

宋淺推著購車走著，老婦人在一旁有意無意地和搭話。

“小姑娘還是學生吧？”

“嗯，我九月剛上的大一。”

“小姑娘你長得這麼漂亮，有沒有男朋友？”

宋淺挑選著進口車厘子笑著說：“謝謝，我有男朋友。”

“哦，”老婦人看著這車厘子宛如一顆顆晶瑩剔的紅寶石，在燈下閃爍著迷人的澤，慨地自言自語，“這東西應該很貴吧，我孫子很喜歡吃，不過我都舍不得給他買。”

話落，宋淺有一瞬間的愣神。

老婦人說話時眉眼帶笑，每道皺紋都漾開慈的漣漪，像深秋里溫暖的斜，讓不自想到自己的外婆。

如果外婆在初三那年沒有突發心臟病去世，應該和這位差不多大吧。

宋淺斂了斂緒，沒有繼續搭話，默默地拿了兩盒車厘子放到購車里。

結完賬后，宋淺特地問收銀員多要了一個袋子，把蛋和一盒車厘子放了進去。

“，你的蛋。”

老婦人看著車厘子愣了一會兒，趕拿出來要還給，“小姑娘，這怎麼行，這東西很貴的，我不能收。”

宋淺胡謅了一個借口，“這個買一送一的，保質期很短，我們家吃不完就浪費了，你就收著吧。”

聽孩這麼說老婦人有些為難，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收著吧，沒事。”

“哦，”見宋淺一直堅持，老婦人便也沒再拒絕，“那這蛋的錢給你，你收著。”

說完，把十塊錢塞進了宋淺的手里。

“不用了…”

“不行，一定要收，你不收這蛋我就不要了。”

宋淺看著老婦人，越看越覺得像自己的外婆，特別是這副倔強的樣子。

心底的某忽而變得的，收下了錢說，“，這條路往前走兩個十字路口，左邊有家社區超市，那里收現金的，你以后可以去那里買。”

“好的，謝謝你啊小姑娘。”

……

出了超市，待宋淺提著袋子走遠，老婦人一改剛才蹣跚的步伐，快速往另一邊走去。

走了一個十字路口，老婦人上了一輛低調的黑奔馳邁赫汽車的后座。

掉了包著頭的布頭巾，摘掉了灰白的假發，出一頭黑發，又出一張卸妝巾了臉，轉眼間那黝黑的皮變的雪白。

前座的司機問：“老夫人，去哪兒？”

老婦人高雅地笑著，皺紋里藏著的不是滄桑，而是經年累月浸潤書香的從容。

張了張，尾音帶著老式留聲機般的婉轉韻味。

“回家，麻煩你劉伯。”

……

另一邊，宋淺回家以后迅速洗菜做飯。

廚房里蒸騰的熱氣還未完全散開，已系著卡通圍端出三菜一湯。

巧孫珊開門回來，一屁坐到餐桌邊，覺全的力氣都被空了。

宋淺提醒，“媽，去洗手。”

“走不路，我拿消毒紙巾吧。”

宋淺差點兒被氣笑了，走去衛生間才多路啊，這都走不，們倆到底誰是媽媽誰是兒啊。

坐到桌邊盛了一碗湯遞給孫珊，“你怎麼這麼累啊，上個課而已，又不是重力勞。”

孫珊接過湯碗，重重地嘆了口氣，“你不知道，這屆的高三簡直沒法帶，我講得口干舌燥，他們聽得昏昏睡，還以為我在給他們唱搖籃曲呢。”

宋淺笑了笑沒再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吃著飯，都避而不談宋博衍去云城找人的事。

最后，宋淺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媽，爸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下周一，他回來的時候你別提那幾千萬，我怕他心臟病發，一下子撅過去了。”

宋淺噎了噎，腔里像墜著塊浸冷水的棉絮，沉甸甸地著每一次呼吸。

“媽，如果湊不到錢，能去借嗎？”

孫珊往里送了一口菜說，“借錢？幾千萬，這年頭上哪兒去借這麼多錢？有這麼多現金流的都是大老板，要是知道你爸為什麼要借錢，保準覺得他是個二缺還不出錢，怎麼可能愿意借錢給他？”

“那…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吧，”孫珊的緒難得低落了下來，“別想這個了淺淺，吃飯的時候講不開心的事，影響消化。”

“好。”

宋淺拿著筷子，嚨被酸漲得發疼，眼眶熱意翻涌，卻連一滴眼淚都不出來，只剩鈍痛在心底反復碾磨，仿佛整個世界都按下了靜音鍵。

總不能眼看著宋博衍去坐牢，到底……要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