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灰头土脸，浑沾满了灰尘，原本洁净的裳已完全瞧不出来本的，发髻松散，头发胡乱地散开，脚上的鞋也被磨破了。

狼狈不堪的样子与从前判若两人，若不是仔细辨认了许久，九羽完全不敢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齐王妃。

一绳沿着陷阱放下，齐王妃抓着绳子，被九羽拉起。

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齐王妃松了一口大气，转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面前的子轻轻一笑，却没有半点嘲笑之意，或者只是习惯了笑着与人打招呼。

“齐王妃，好久不见！”九羽轻声说道。

齐王妃满脸惊愕，没有想到荒郊野外救命之人，竟然会是九羽。

们之前只有一面之缘，那时花溪等人被困牢狱，林衡为了揪出醉香阁的幕后主使，派人一直盯着们。

无奈之下，醉香阁使了一招祸水东引，故意在大牢前晃悠了一圈，然后径直去了齐王府，造了齐王与醉香阁暗通款曲的假象。

可醉香阁与齐王府并无往来，就算敲了齐王府的门，也会被拒之门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秋让九羽带上了一块芙蓉玉佩，让门房带着芙蓉玉佩去通报齐王妃。

齐王妃见了芙蓉玉佩，当即明白了是江秋的手笔。

那时被推下水，醒来后江秋借着探之名，将上的龙纹玉佩换了芙蓉玉佩。

半是惊恐半是惊奇之下，齐王妃还是见了九羽，好在突然造访的九羽并没有像江秋威胁的那般对不利。

这个子总是一脸的笑意，就如同今日的模样，没有半点恶意。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齐王妃客客气气地对着九羽道谢，历一日的奔波，滴水未沾，脸苍白，神憔悴，强撑着体不倒下。

九羽看出来的疲惫，问道：“齐王妃为何会一个人在这里？此常有狼群出没，一不小心会没命的。”

九羽并非故意吓唬，狼群有多吓人，齐王妃昨晚已领会过了。

齐王妃言又止，眼里又有了泪花，不过这一次眼泪争气的没有掉下来，已没有力气再哭了。

“我……我来找王爷。”

“齐王？”九羽错愕地看，“齐王在晓云山企图谋杀皇帝，你还想去找他？”

“不！”齐王妃原本虚弱到说话声音很轻，这一声却说得极重，“我相信王爷不会的！”

这一声反驳苍白而无力，却让九羽对生出了几分同心。

“你不信齐王会谋反，所以独自一人跑了出来，就是想亲眼看看齐王究竟有没有谋反？”

九羽重新打量站在眼前的人，脚下虚浮无力，要靠在树干上才站得稳。

从头到脚，没有一干净的地方，头发勾住了不枯叶，白的脸上沾满了灰，泪痕像是早已干涸的河道，在脸上星罗棋布。

料想一路走来很是不易，在掉进陷阱之前就已了不的苦。

齐王妃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有些事没有亲眼所见，终究还是不能相信。

“王爷肯定是被陷害的，姑娘，你知道晓云山怎么走吗？我想去看看。”

九羽看着一脸坚定的样子，千辛万苦走到了这里，若是不看一眼肯定不甘心罢休。

晓云山与此相隔不远，但是要走过去却不太容易，若是让一个人去，不知又要遇到什么危险。

“我知道晓云山在哪里，我陪你去。”

见九羽说得肯定，齐王妃面喜，“果真？姑娘真的愿意陪我去吗？”

九月笑着点头，本来就要去晓云山，只是半途去送了点东西才会过此地，才会在这里遇到了落难的齐王妃。

齐王妃向九羽走近，郑重地对着行了一个谢礼，“姑娘大恩，来日必定酬谢。”

满脸激之，倒是让人难以承谢，九羽将扶起，却忽然想起什么，子一顿，后退了两步。

“你是叶夫人的人？”

九羽不明白忽然间的询问，早前拿着江秋的玉佩登门时，就已说明了们之间的关系。

“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九羽便直接承认了。

齐王妃的脸变得难看起来，落寞的神在刹那间印上了脸，声音极低地发问，“听闻此时，叶将军也在晓云山？”

此话一出，九羽便明白了齐王妃的顾虑，是江秋的人，若是齐王造反为真，江秋的夫君此时正与齐王打得不可开。

九羽送去晓云山，两军对垒，万一被九羽拐骗，落在叶潇声手中，岂不是自投罗网。

突遭变故时，遇事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不能完全相信九羽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九羽的确没有拐骗这个打算。

奉江秋的命令前来，是要探查晓云山的战况，叶潇声人手不足，恐难抵抗许久，可皇帝迟迟不派援兵，醉香阁不到万不得已又不能出手。

江秋已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如今，只等一个万不得已的时机。

“王妃放心，我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不会靠近，也不会出手，更不会利用你去阻止任何人。”

看了一眼齐王妃被磨穿的鞋子，“还能再走吗？”

齐王妃叹息一声，咬了咬牙，“能！”

娇体弱的子，明明已虚弱到极致了，可体里似乎还有无尽的潜能，让继续坚持下去。

“还能坚持住吗？”

晓云山上，叶潇声担忧地问崔备。

崔备把进自己小腹的箭矢拔了下来，吐了一口水，“能！”

山间的箭如同雨，麻麻地朝着他们而来，从昨日至今，从没有间断过。

叶潇声不知道齐王到底准备了多箭，是出来的这些就已够堆起一大间兵库了。

他们不停歇地连着抵抗了两日，不吃不喝，体渐渐吃不消，而齐王那边多番人手着上阵。

一边是弓箭手源源不断地箭，一边是时不时冒出来的刀枪剑戟，稍不留神就从暗钻了出来。

打到现在，叶潇声这边的人多多皆有负伤，齐王的人居高临下，却是毫发无损。

局势不利，仗就打得憋屈，崔备手上应付不暇，里也没有闲着，一直骂裴靖险小人不要脸，头乌王八蛋。

直到发觉骂人实在太耗费力气，才不骂了，开始眼地瞅着山下，“将军，为什么援军还没来？”

叶潇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援军迟迟不来，他与皇帝约定的是，只要齐王一面，坐实他造反，便派兵将他一网打尽。

可齐王早已面，他们也即将体力耗尽，却至今不见援军的影子。

叶潇声反手接过过来的箭，用力把箭朝着对方投过去，但对面的距离实在太远，箭在空中便掉落下来。

“再等等吧。”

等援军到来，等时机扭转，等反败为胜。

“等”这个字，崔备这两天听了许多遍了，可一等再等，连一只苍蝇都没有等来。

他开始觉得不安，“要是没有援军，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援军，他们会被筛子，惨死在晓云山上，连座坟墓都没有，大雪覆盖下来，掩盖住尸首，便是唯一的丧仪。

叶潇声一手打落飞雨般的箭，一手将剑鞘扎进地里，撑住疲惫的体。

“没有援军，那我们就迎着箭闯上山坡去，跟他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