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和阮媛媛从二往下看。
地上躺着的人一席白,蓄了一把不大不小的胡子,正是刚刚在堂前说书的先生。
方才还在堂前妙语连珠,顷刻间已被人踩在脚下,狼狈不堪。
纪王眯着眼睛看他,“你是谁的人,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扰了本王雅兴?”
说书先生咬了咬沾了迹的,闭着眼睛,转过头去,并不看他。
一个随从扇了他一掌,把他的头扇过来,对着纪王。
“纪王殿下问话,你敢不回答!”
说书先生“呸”了一声,吐出一口水,然后继续沉默。
广仙掌柜知道他是个骨头,连忙上来给纪王赔礼道歉。
“不知王爷到此,竟然让王爷此惊吓,小的罪该万死,万王爷恕罪恕罪。”
纪王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似乎很用。
“这人是你请来的说书先生?可曾调查过来历?什么人都敢用,今日要是在这里的不是本王,而是陛下,你就是株连九族之罪!”
一听到株连九族,掌柜的吓得跪倒在地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与他也并不相,前几日他晕倒在小店门口,我看他可怜就把他扶进来,又看他一个读书人干不了重活,才让他当了说书先生的,前几天都说得好好的,可能是今日突发恶疾,无意冲撞王爷,小的这就把他带下去看大夫,不让他这里扰了王爷雅兴了。”
掌柜的话说得体面,一箩筐话说得别人都不进。
说罢就拉起说书先生的手,准备把他带走。
可擒着说书先生的随从却不打算放手。
“行刺本王,还想一走了之?”
纪王威严地看着掌柜的,“你若是不替他开罪,本王还想放过你,可如今本王怀疑你跟他是一伙的,你们联合起来谋害本王。”
“冤枉啊,王爷,小的哪敢啊?”
这时一直缄口不言的说书先生开口了,“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跟掌柜的没有关系!”
纪王已没有兴致再跟他们纠缠下去,“有没有关系本王说了算,把他们带回王府,严刑拷打,就不信他们不认罪。”
随从们立即从地上拖起说书先生和掌柜的,两人双双被擒,无法反抗。
“慢着!”
江秋在二原本打算默默看着并不出手,直到听见纪王要把人带回王府,这不能不管。
阮媛媛知道纪王份后,已不敢作声,纪王这个人位高权重不说,还蛮不讲理,横行霸道,不可轻易得罪。
但是没有想到江秋会突然出声制止。
“秋姐姐,那可是纪王,我们得罪不起。”
阮媛媛拉了拉江秋的袖,低声提醒,可江秋就跟没有听到一般,气咻咻地走下。
“京城的治安该由顺天府负责,王爷府上又不是公堂,要把他们带去做甚?”
江秋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纪王狠毒跋扈,他们要是被抓进纪王府,只有被纪王杀以泄怒火一条死路。
“你是哪家的无知子,敢来管本王的事?”
纪王的话带着不容挑衅的怒威,他从未见过哪家的子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唱反调。
江秋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语气平和地开口,“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的府邸并不能设立私狱,这是陛下的旨意,如果把他们抓到王爷府上关押审问,这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吗?”
这话说得诛心,纪王瞬间吃瘪,涨红了脸,“你大胆,这两个人刚刚要行刺本王,整个酒的人全看见了,难道还要本王放过他们不?”
“此番闹了这么大动静,顺天府的人马上就会到,王爷要是不放心可以让顺天府尹仔细审问。”
江秋话音刚落,陈柴就从门外踏进来。
“下来迟,殿下恕罪。”
陈柴本来在茶馆里喝茶,衙役来跟他通报纪王遇刺时,他吓得茶都顾不上喝,立马就赶来,连袍都来不及换。
陈柴的出现,江秋并不意外,但是在他后进来的,一袭黑袍镶银丝,威武霸气难直视,不是叶潇声又是谁?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爷,这里的事给陈大人理吧,你还请先回府,想必陈大人会公正断案,还王爷一个公道。”
“是是是,叶将军说得极是。”陈柴点头哈腰,就差把腰折下去了。
纪王眼见形势不妙,终于松口,“行,这两个人就让陈柴带走,本王会亲自看着你审问。”
纪王停顿了一会,眼神落在江秋上,“刚刚这个人对本王无礼,冲撞了本王,本王绝不能姑息。”
“王爷。”叶潇声挡在江秋面前,打断纪王的话。
“末将代内子向王爷赔罪。”
纪王忽然一愣,“内……内子?是你夫人?”
“正是,明正娶,三书六聘。”
叶潇声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重,仿佛在守护自己的东西,不让其他人眼馋。
“既然是你的夫人,你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如此无礼,像什么话!”
若是寻常子,纪王一定要狠狠教训一顿不可,但是叶潇声的夫人,他要给几分薄面。
京城里谁人不知叶潇声面黑心更黑,他倒也不是怕了叶潇声,只是有些人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可撕破脸。
纪王甩了甩袖子,领着一大帮随从,走出酒。
一群人浩浩地离开,倒是让酒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柴让人把广仙掌柜和说书先生带回顺天府。
又对着叶潇声欠了欠,“还好在路上遇到叶将军,纪王殿下火气不小,要不是看在将军的面子,还不知道要闹到几时呢。”
叶潇声让月隐盯着纪王,今日月隐匆匆来报,说纪王在广仙遇刺,而且江秋刚好和纪王在同一家酒。
叶潇声立马就赶来,没有想到半路遇上同样赶来的陈柴,便一起过来了。
阮媛媛刚刚躲在二不敢下来,看见纪王走了才放心下。
“秋姐姐,你刚刚可吓死我了,好在纪王没有再为难你,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说罢,拉起了江秋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江秋笑了笑,“胆小鬼,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叶潇声脸一沉,一把拉回江秋的手,“该回去了。”
又转头对阮媛媛说,“阮府离此不近,阮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你!”阮媛媛生气地想怼他,可一看到他的脸又不敢说话,只能生生把话憋回去。
“那秋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江秋点了点头,“好,马车就在外面,你回去路上小心。”
陈柴也带着人回顺天府。
原本的人群里只剩下叶潇声和江秋。
江秋和阮媛媛来的时候坐的是一辆马车,如今送阮媛媛回阮府,江秋也无马车可用。
叶潇声是骑马来的,可是刚刚太着急忘了系马绳,那马竟然跟着陈柴的马跑了。
眼下,两人只能走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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