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知道您來賭坊了，這會兒讓小的來喚您回去。”小廝重復了一遍。

長姐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巡視鋪子嗎，怎會知道他來賭坊了？

“長姐什麼時候回府的，你怎麼不早點來告訴我？！”林守謙火急火燎，提起擺就往賭坊后面躥。”

小廝無奈極了，追上去攔人：“姑娘就在府里等著呢，您能躲哪去？”

顧慕白打著折扇，緩緩扇著，仿佛一切和他無關。

“死就死吧！”話落，林守謙轉往賭坊外走。

臨到門口，似想起了什麼，扭頭過來，一把拽住悠然自在的顧慕白，“先生，江湖救急，快！你跟我一塊兒回去勸勸我姐。”

顧慕白倒沒反抗。

出了賭坊，林守謙就拉著人抄近路。

快些回去，興許能些罰。

豈料一行人才進巷子沒多遠，后五六個賭坊的人追了上來。

說他們出老千，要他們把銀子全都出來。

“出老千？”林守謙也懷疑過，但是，“你們有證據嗎？”

“不是出老千，他怎麼可能一直贏？”領頭的手里拿著子，指向顧慕白。

“你們開賭坊，難道還不準人贏錢？”林守謙雙手叉腰，出拇指，指了指自己，“你可知我是誰？”

“管你是誰，敢在我們賭坊出老千，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逃。”領頭的掄起子就要上前。

書著頭皮，到林守謙前，“我主子，是林家小公子林守謙，家主是先帝賜的端州鹽商，要是敢我們，保管你們賭坊吃不了兜著走。”

林家？

領頭的腳下頓了頓，似是在思量著什麼。

須臾。

他指著林守謙后的人，“把銀子留下，你可以走，他留下。”

“不行！”林守謙一改之前的慫樣，向前邁了一步，擋在顧慕白面前，“他是我林府的門客，必須跟我走。”

話落，林守謙側首低聲吩咐一旁的小廝：“一會兒要是打起來了，你想辦法帶著顧先生先跑，我來斷后。”

怎麼說他也是學過些拳腳功夫的，顧先生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如何能是這些人的對手。

顧慕白神頗為意外，林守謙雖頑劣，本卻是好的。

小廝躊躇道：“那公子你呢？”

林守謙揮手，“打不過把銀子給了就是。”

兩句話的功夫，對面人已經到跟前。

目標明確，就是后的顧慕白。

“先生，快走。”小廝上前想拉人，手卻撲了個空。

只覺得顧慕白影像一陣風。

還沒看清對方的腳步，人就飄出去好遠。

來不及驚嘆這人是怎麼做到的，一子，朝他揮了過來。

小廝忙抬手護住了頭。

“砰”

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

子滾落腳邊，同時掉落的還有一塊蛋大小的石子。

他回頭一看，方才還氣焰囂張的人，正蹲他旁邊哀嚎。

而對方的手，呈現出奇怪的姿勢。

這是……骨頭斷了？

小廝的目移到一旁神態悠然，搖著折扇的顧慕白。

乖乖……

這石頭，不會是顧先生打的吧？

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另一邊，林守謙空手對上兩個拿子的打手，本就很吃力。

見到有人朝顧慕白靠近，急得他大吼，“你怎麼還不跑啊，小爺我快頂不住了。”

眼看子快落到顧慕白上。

林守謙急眼了，“等等，你們不就是要銀子嗎？我給你們就是。”

對方回頭狠地瞪了林守謙一眼，“除了銀子，還要這個人。”

這還得了。

要是讓父親知道，顧先生因為自己上賭場，被人給揍了，不得掀了他的皮？

顧不上后落下的子，林守謙猛地沖過來。

卻不想，他一直張的人，突然了。

顧慕白腕間一甩，折扇收起的瞬間，形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接住了林守謙后的子。

不過幾息。

五六個打手，全數倒地。

方才那斷了手的哀嚎聲還沒停，此刻已經此起彼伏。

“啪”折扇一展，又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連發都沒有分毫。

林守謙呆愣得像個木頭。

兩個隨從張大了，一臉不可思議。

本就沒看清，顧慕白是怎麼出手的。

方才他們居然還想著，讓人家先跑……

林守謙呆愣的雙眼，漸漸泛起，到最后是一臉崇拜，“先生，你不會是哪個深山里修煉的妖怪吧？”

顧慕白挑了下眉，轉往巷子深走去。

林守謙忙追上，“就算你是老妖怪，我也認你這個先生。”

“先生，咱們什麼時候開始上課？”

“先生，功夫那麼好能不能教教我？”

“先生……”

顧慕白腳下一頓，淡淡飄了句：“你現在該想想，回去怎麼跟你長姐代。”

一句話，直接讓林守謙閉上了。

林府前院。

瑯華坐在廊前，雙手疊，很是溫婉端莊。

左手邊，矮幾上，橫放著一嶄新的撣。

院中明明沒有風，撣子上的，卻在不停地晃著。

晃得林守謙心里發慌。

他不著痕跡地挪著腳步，向顧慕白后靠去。

手肘在對方后頂了頂，“先生救我，回頭……回頭我必定重謝。”

“有勞先生了。”瑯華起朝顧慕白一禮，面上帶著微笑，只是那笑容未達眼底。

小廝傳話說，顧小先生也跟著一起賭，聽著確實荒唐。

原來指他能讓弟弟收收心，怎料他竟也是……

轉念又想，顧先生年紀和他們也差多，年收不住心也是難免的。

這副沉穩的樣子，只怕都是裝。

也是，裝……誰不會。

只不過對方技高一籌，裝得更像些，險些將騙了過去。

瑯華輕嘆了口氣，這回怕是又要讓父親失了。

這口氣，給林守謙的心里嘆的拔涼拔涼。

顧慕白微一挑眉，似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并未解釋。

“若沒別的事，還請先生先去休息，我有幾句話想同弟弟說。”瑯華聲音依舊溫婉持重。

與那張略顯稚的臉，很是不符。

顧慕白頷首，“也好。”

“先生……”林守謙慌張的低喚。

顧慕白在林守謙期盼的眼神中，轉離開。

影很快消失在院門。

沒走多遠，里頭便傳出瑯華暴跳如雷的聲音。

“好你個林守謙，長本事了，竟然學那市井潑皮，去賭坊賭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