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擺手讓下人去換茶，正好桑九黎帶著姜蓉月過來了。

姜蓉月從邁進花廳開始，便一直低著頭，任憑顧凌風眼睛都快穿了，也沒打算抬起頭來。

姜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兒，剛才遠遠走來，瞧著神了不。

怎麼這會兒，又不對勁了？

看了眼神張的顧凌風，又重新掃了眼自己的兒，似乎明白了。

二人上前見禮。

姜夫人笑嗔了句：“九黎若是不去尋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出院子了？”

“怎會，兒本就要過來的。”姜蓉月朝母親皺了下眉。

姜夫人目不由地移向了一旁的顧凌風。

須臾。

起，“你們年輕人喜歡自在，我就不留了，我吩咐后廚備了午膳，二位便在府中多留一會兒吧。”

顧凌風聽見能多留一會兒，自然很樂意：“多謝姜夫人。”

桑九黎：“……”應的倒是快。

姜夫人一走，桑九黎也借口喝多了茶，讓花廳伺候的婢帶去更。

青茵看了眼桑九黎手邊都沒一下的茶，心嘆：姑娘往日看著總與二公子斗，心里還是念著他的。

見姑娘已經起，青茵突然靈機一，拉上蘭香：“我也有點急，主子更之，我等不便去，你帶我去別。”

“啊？”蘭香想說，主子更，你不跟去伺候的麼？

青茵沒給多余的時間反應，拉著人就往外頭去了。

這下，花廳，便只剩姜蓉月和顧凌風。

姜蓉月頭埋得更低了。

直到看見跟前出現了一雙墨青錦靴。

抿了抿，佯裝自然地抬起頭，“怎麼了？”

卻見顧凌風眉頭深鎖：“為何不愿見我？”

他的聲音刻意放輕，似乎怕嚇著。

“我……”姜蓉月本就有些張，這會兒兩手指尖都扣了，眼神閃躲，“我沒有……”

他喚：“蓉月。”

“嗯？”姜蓉月目落到他的臉上。

可顧凌風一直盯著，對視不過一息，姜蓉月又垂下了腦袋。

顧凌風道：“你瘦了。”

方才一見面，他便注意到了。

“啊？”姜蓉月攥著帕子的手一頓。

瘦了？

抬手了自己的臉，眉心緩緩攏起。

九黎曾說過臉圓圓的很是俏可。

他說自己瘦了，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顧凌風看見愣愣的模樣，心里便像是有羽輕輕劃過般，的。

垂在側的指尖微，真想一那糯糯的臉。

想起還傷著，終是忍住了，他問：“傷還疼麼？”

“啊？”姜蓉月還在擔心自己不好看，一下沒反應過來。

顧凌風忍不住笑了。

他微微俯，與平視：“在想什麼？”

往日恣意的顧凌風，忽然出溫的一面，倒姜蓉月一時適應不來。

遲鈍地眨了眨眼：“沒什麼。”

顧凌風笑容更深了：“問你傷還疼不疼？”

姜蓉月擺頭，搖起了撥浪鼓：“不，不疼了。”

顧凌風手，想的腦袋。

姜蓉月下意識的往后躲了些。

顧凌風手探了個空，僵持在兩人面前。

姜蓉月目在顧凌風的臉和手來回掃了兩眼，眼珠子轉了轉，腦袋稍稍往回湊近了些。

指尖輕到發，微微一，進了心里。

他將掌心了上去，輕了，溫聲道：“往后，我不會再讓你傷了。”

往后？

掌心下那腦袋微抬。

四目相對。

顧凌風難得認真，模樣瞧著比平日還要俊朗不。

姜蓉月覺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看得太出神，沒留意顧凌風從哪拿出了一個錦盒，遞到面前：“給你。”

“這是……？”手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支雕刻著雪狐戲珠的白玉簪。

姜蓉月眼睛頓時亮了。

“喜歡麼？”

顧凌風第一眼見到這支簪子，便猜到會喜歡，想也沒想便買了下來。

只是一直沒想好，要怎麼送給。

發簪是子之，不像送那雪狐用的件，怕輕易不會收。

但經歷過上次遇險之后，顧凌風不想再猶豫了。

他想要一直待在邊，保護，看像現在這般甜甜地笑。

蓉月的笑容很純凈，比蒼梧山上的清泉，更沁人心脾。

“好漂亮的簪子！”素白的指尖捻轉著手上的白狐玉簪，不釋手。

姜蓉月眼睛都快粘到那簪子上。

還沒看夠，指間一空，簪子落到了顧凌風手里。

姜蓉月笑容一頓，不是送給的麼？

怎麼還奪了回去！

皺了眉，剛想開口，便見顧凌風傾，將簪子探向的發間。

面前的人離自己很近，近到都能聞到對方上的味道。

不似熏香，卻很好聞。

像烈照的竹林里吹過的一陣風，淡淡的，帶著一清甜，是讓人安心的味道。

就想那日接住，那有力臂膀。

顧凌風不懂簪發，仔細地擺弄了一陣，才將發簪佩戴好。

退開后，見姜蓉月抿著。

顧凌風似乎意識到自己此舉，有些冒犯。

正想著要如何解釋，他并非孟浪之人。

姜蓉月突然問：“你這幾日，是尋這簪子去了？”

自然不是。

顧凌風眉心蹙了蹙。

怕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姜蓉月面上的笑容漸漸消散，看得出來，不高興了。

如果不是，那他為何這麼久沒來看。

“我……”顧凌風心里一，便口而出，“我，去殺了酒肆晚娘。”

果然，見姜蓉月眼睫了，整個人似乎都繃了起來。

“蓉月……”顧凌風蹲到面前，輕喚了一聲。

可姜蓉月似沒聽見，只盯著他不說話。

顧凌風眼底的倏的黯淡，“別怕……我并非弒殺之人。”

他手握住了姜蓉月的雙臂，掌心微微收。

見姜蓉月還是沒反應，他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般難。

怪自己太過沖，這樣腥的事，便不該告訴。

可是顧凌風本灑，晚娘之死蓉月遲早是會知道。

與其讓從別聽說，不如自己親口告訴。

“我不怕。”姜蓉月一句話，堵在顧凌風心口的東西瞬間散了。

一開始，確實是被這消息驚到。

但沉默，并非是害怕顧凌風。

而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