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宜喝茶

茶樓，雅間。

周扶疏再一次坐在了崔明治的對面，但是腦袋裏卻還是昨日從周家回來的時候，顧懷玨的奇怪態度。

于人事上實在不敏，總要出大多的端倪，才能察覺的一點點的不對。

周扶疏昨天從馬車上下來許久，惦記著的還是姐姐回來這件事。

直到晚上要睡了，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一點不對。

在馬車上無論如何談起周扶月，顧懷玨的態度總是回避的，嗯嗯啊啊的回應周扶疏。

實在回避不了，就拋出一兩個問題，讓繼續講下去。

這實在不太尋常，因為顧懷玨其實周扶疏遇到的大多數世家子弟都不一樣，大多世家子弟的面貌雖然是和善的，但是骨子裏面的傲倨確實無法改變的。

但是顧懷玨，他的和善是真的，他不會因為周扶疏說了稚的話，做了稚的事瞧不起，就算是之前因為學管家的事，他教不會氣那個樣子，也從沒有拿面話搪塞過。

而是想盡辦法教，不曾想過放棄。

顧懷玨就是一個事事有回應的人。

周扶疏心細也敏，有時候雖然懵懵懂懂的，不能說明白，但是也能夠察覺出兩者之間的差距。

而且，周家其實不進京城頂級的際圈。但是周扶月不一樣，憑借著一才氣向來人追捧。

京城的際圈就這麽大，兩個人真的不曾見過麽，昨日顧懷玨刻意強調第一次見面，然後就再也沒有再面。

兩個人肯定之前有過往的。

這樣一想，顧懷玨的反應就更加奇怪了。

或許是有舊怨，也可能就是顧懷玨心中有別的事，無暇顧及這邊。

兩種猜想在周扶疏的心中疊，周扶疏是不願意相信周扶月和顧懷玨之間有舊怨的，畢竟周扶月實在是有一個妥帖人，顧懷玨也不是那等看不起人的。

很突兀的，周扶疏又想起了那次在昭明長公主的宴會上發生的事，究竟那次，昭明長公主顧宴息去，是說了些什麽呢

“你在走神”

一個聲音把周扶疏從沉思中醒，看向了眼前的人，是崔明治。

崔明治今天又約出來。

其實有預料這一遭，姐姐回到京城來，除了姐姐的親生父母，恐怕最開心的就是這位了。

但是昨日他竟然沒出現，或者說出現在了，但是竟然沒有長期出現在周扶月的邊。

這實在不太尋常。

這幾年發生的事，說多不多，說實在也不，但是能讓崔明治有這樣表現的，只可能是他“良心發現”，覺得這兩年對待周扶疏的態度實在不足以讓他面對周扶月。

所以這次見面是周扶疏已經預料到的，崔明治肯定會在見周扶月之前先想個辦法見一見，這件事躲無可躲。

按照崔明治對周扶月的瘋，躲極了指不定他還會做出什麽事來呢。

只是周扶疏沒想到崔明治會這麽急，約次日一大早就見面。

“沒有，我在等崔公子開口。”周扶疏進門之後，兩個人其實都是在相顧無言。

說不上是因為什麽，可能是時移勢遷，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崔明治應該心很複雜，他本就不是傳統的世家公子哥，有些事直接寫在了臉上，就連周扶疏都能夠看的明白。4

他的神幾番變換。

終于，他開口了。

“這兩年發生的事，你不要和你姐姐說。”

罕見的，這句話不像是之前他們說話時候那樣的強。

周扶疏甚至還從中聽到了一點懇切。

看向面前的崔明治，可能是和周扶疏服這件事讓崔明治并不能適應，崔明治躲避了周扶疏的視線。

“你說什麽不能說。”周扶疏提問，其實是很誠懇的提問，畢竟在看來，崔明治的那些行為，并不是每個都很差。

討厭崔明治不將看做一個人，討厭崔明治讓扮演姐姐。

但是心中愧疚，也願意承擔崔明治對于的職責，畢竟姐姐確確實實是因為，是為了，才嫁到了山西去。

而且，很多時候崔明治能把從周要機邊救走，比起崔明治的指責，周要機和白氏的更讓痛苦。

周扶疏分不清，不知道那些是可以說的，哪些是不能和姐姐說得。

但是崔明治顯然誤會了周扶疏的意思，他以為周扶疏是在兌他。

惱怒，從牙裏面出一句， “我警告你，你最好適可而止!”

對于周扶疏來說，這頓怒火是在是來的太奇怪了， “你說什麽”

“你應該知道，扶月，不會有比我更好的選擇了，你真的要破壞這場姻緣麽”崔明治還保留了最後一理智，想到今天的目的，沒有因為周扶疏的“裝傻”拍案而起，和周扶疏爭吵，而是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出了這麽一句。

周扶疏一愣，然後馬上了明白了崔明治的意思。

之前在為周扶月選擇夫君的時候，崔明治便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甚至可以說，崔明治原本本就不是周家更夠夠得上的姻親，是周扶月的才學人品吸引到了崔明治。

崔明治和周要機準備的其他婿候選人比起來，可以說不能同日而語。

現在周扶月孀居，更是找不到比崔明治更好的夫婿了。

話雖如此，但是周扶疏還是因為崔明治這樣的態度到不適，好像無形之中，姐姐了一件品，有人在為估價，在據的過往經歷進行增減。

周扶疏沒有應答崔明治這句話。

今天的談話本就說不上順利，周扶疏又閉口不言，這兩年的接，多也讓崔明治對周扶疏有一點解，每次不想應承，或者不認同的時候，便是這一副死人樣子。

崔明治心中焦急，昨晚周扶月已經傳話約他見面，他今日必須將這件事解決。

“你究竟要什麽，你提個條件!”崔明治說完之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麽，馬上皺起眉出一點鄙夷來， “還是你什麽不要，單單不想扶月幸福”

“扶月對你那麽好，怎麽養出你這麽一個白眼狼。”

周扶疏了額角，實在是被他的話題鬧得頭疼， “我肯定比你希姐姐好。”

“那你就把閉嚴實一些。”崔明治馬上打蛇隨上。

周扶疏再次沉默了，不喜歡崔明治今日說話的態度，也知道他說的不錯。

不僅是因為那些原因。

周扶疏和周扶月是有很親的時刻的，那個時候事真正的親無間，周扶月的天賦剛剛展現，兩姐妹的待遇還沒有那麽大的差距。

那時候周扶疏很黏姐姐，兩姐妹總是要睡在一起，那個時候周扶月和說。

“我以後要和白大人一樣做，我要做這天下最大的，以後沒有人能再看不起我們周家，也沒人能看不起人!”

因著周扶月的關系，周扶疏雖然不是那塊讀書做的料子，但是也大約解了一下了，現在的世道，政策雖然推出，但是依舊是險阻重重，子若要參與科考，未出嫁子要取得父兄同意，出嫁子要取得夫家的同意。

按照周扶月的才學，在山西兩年不會藉藉無名，只是開辦了學，想必是夫家不同意參加科舉。

周扶疏想到這裏，看向了崔明治。

同意家中眷拋頭面的家庭本就不多，崔明治算一個。

甚至他不僅是不反對，有崔家做靠山，有崔明治的支持，周扶月能在場走的更久更遠。

這些是嫁到顧家之後，學到的。

做是周扶月的魂，是支撐的骨，這個夢想已經為了周扶疏擱置過了一次。

周扶疏心裏清楚，如果和周扶月說了這兩年的糾纏，周扶月一定不會再選擇崔明治了。

但是周扶疏心裏明白，崔明治是一個最好的選擇，這個選擇甚至比留在周家不再二嫁還好。

周扶疏問自己，真的忍心看到姐姐的夢想再擱置一次麽

良久，才出一句， “我會好好考慮的。”

崔明治聽到這句話，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他和周扶疏都清楚，話中雖然還是考慮，但是其實已經答應了八，只是沒有把話說明白罷了。

崔明治的眉眼徹底和下來，他好像卸掉了一個背了兩年的包袱，周扶疏甚至看到了一點曾經的影子。

“那便無事了，走吧，人多眼雜，別再鬧出什麽事端來。”人生很有兩次機會，現在的崔明治謹小慎微，不希再起一點風浪。

這幅用過就丟的樣子讓周扶疏疑心自己方才是看錯了。

明明還是這麽討人厭嘛，怎麽就看到曾經的影子了。

但是因為兩個人之間能有這麽和諧平等的氛圍實在不容易，兩個人都很理智的沒有在這個時候說話破壞。

周扶疏拿起一邊的帷帽，遮住面龐，和崔明治一前一後的走出了茶樓雅間的門。

一出門，隔著帷帽的紗，影影綽綽的，周扶疏看到了兩道悉的影從不遠的雅間走出來。

皺了皺眉，微微側了一下臉看向後也遮住了面龐的菱悅。

但是主仆二人其實都遮住了面容，看不清楚，而且就算能看清，菱悅現在也不敢瞎說。

倒是邊的崔明治，像是看到了什麽樂子似的，指著那邊的兩道影。

顧懷玨和謝文韻。

“就算是積德，我之前的承諾依舊算數，我可以將你送到山西去，你最好早做決斷，不要等顧家先出手，我也不想以後扶月為著你的事，每日奔波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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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崔狗現在雖然很壞，但是最最最開始，他其實是想當姐姐的賢助的(但他不會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