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采買

周扶疏走出去之後還是放心不下，生怕顧懷玨因為自己的事了罰，就想著折返回去。

誰料沒能走出幾步，迎面便撞上了出門的顧懷袖。

“嫂嫂，你是要回去”顧懷袖看著周扶疏往回走，便猜到了的想法，上前挽住周扶疏的手臂， “回去做什麽哥哥也不過是挨兩句罵，沒什麽要，倒是嫂嫂你，袖子了這樣大一塊，染了風寒怎麽辦”

周扶疏無奈這兩兄妹怎麽說的都一樣， “我也不是瓷娃娃，了個袖子就要風寒了，倒是你哥哥······”

顧懷袖沒等說完，便不由分說拉著周扶疏往小院走，拉著周扶疏只覺得自己像是拉了一片羽，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便拉走了，心中暗想，還說不是瓷娃娃，這樣弱。

“我哥哥可皮實了，挨兩句沒什麽的!”

周扶疏說不上話，便被拉著回到院子裏了。

回房的時候，菱悅正在收拾房間，見到周扶疏回來， “呀，小姐，怎麽裳都了我給您拿件新的，快換上!”

菱悅說完話，翻看了周扶疏的袖口，服上的水跡是沾到了顧懷玨臉上的水，看著一大團其實只是了外衫，然後就去櫃翻出一件藕荷的外衫，就要替周扶疏換上。

顧懷袖擰著眉在一邊看著， “這都是去年時興的料子和樣式了，去給我嫂嫂拿件好看的，這樣的裳怎麽得穿!”

周扶疏每一季不過做兩套裳，今年因為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春衫變家了，現在就是讓菱悅找，也沒有今年的新服。

主仆二人面面相覷愣在原地，周扶疏不知道如何開口說明自己沒有新服，有些為難。

周扶疏經歷了人世冷暖，到底也只是一個小姑娘，在朋友面前承認自己的陋是一件很難得事，承認自己在娘家不寵，承認周家沒什麽錢財，承認自己今年本沒有新服······擁有的一切和顧懷袖比起來都是那樣的貧瘠，一點小小的自卑充盈了口的。

周扶疏思慮片刻還是打算實話實說，還沒開口，顧懷袖先驚了起來， “你們婚這麽久了，顧懷玨都沒給你買服!太過分了!我要告訴娘親，讓狠狠的罵他一通。”

好像看破了周扶疏的尷尬，避而不談周扶疏在母家的境，轉而把一切錯歸咎于顧懷玨。

“沒有，我們······”周扶疏想要為顧懷玨說兩句話。

顧懷袖已經蹭的站起來拉起周扶疏， “嫂嫂你不必為他說話，走，我們去買服。”顧懷袖說話的時候視線掃過周扶疏的妝臺， “再給你添幾件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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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疏不是一個十分有主見的人，多數時候都是隨波逐流，如今遇到顧懷袖這樣一個行力強的人。只覺得是遇到了一輛四匹馬拉的車，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帶著蹭蹭蹭的跑起來了。

周扶疏坐在店裏的時候，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從顧懷袖說要出門買服，到如今二人坐在店裏，裏外裏不過半個時辰。

“掌櫃的在麽”

“呀，顧大小姐大駕臨實在令小店蓬蓽生輝啊。”顧懷袖甫一進門，掌櫃的便湊過來，掛著一張諂的笑， “您的裳一年四季都是送到府上去的，可是春天的裳出了問題”

“沒問題就不能來了”顧懷袖一邊翻著展示出來的隨口應著。

“能來，怎麽不能來，您能來，小的都得去祖墳上看看可是冒了青煙了。”

這兩句應承的顧懷袖心裏十分舒服，擡起下， “算你識相。”

“呦，這京城裏來來往往的誰不知道您的大名啊，您今兒是來看的”那個掌櫃的看著顧懷袖眼睛在幾件上看， “您穿”周扶疏跟著進來的，掌櫃的自然也看到了。

“不是，我嫂嫂穿!”顧懷袖隨口應道，翻來翻去，只覺得一件好看的都沒有， “你這怎麽······”

正要抱怨，一側頭便看到一件水紅的外衫掛在那裏，那外衫料形狀倒是普通，只是上面幾支芍藥栩栩如生，蝴蝶也不是繡的，竟然是裁了蝴蝶狀的布片上去的，風一吹，那蝴蝶像是真的一樣。

“那件好，我就要!”顧懷袖說完拉著周扶疏到這邊來，指著那件服說， “嫂嫂你看這件怎麽樣，我看你丁香換藕荷，都是些素，不襯你，這件好，襯你，心思也巧。”

周扶疏雖然著簡單，但是跟著顧懷袖一塊進來，掌櫃的也不敢怠慢，顧懷袖去翻看服得時候，周扶疏這邊也是茶水點心的伺候著。

驟然被顧懷袖拉起來，手心還沾著芙蓉的渣滓。看向那件服，好看是好看，只是太顯眼了，不穿這樣的服， “這服不適合我。”

“適不適合，得穿過才知道。”這邊和周扶疏聲說完話，看掌櫃的不， “你怎麽不去拿下來啊!”

掌櫃的滿臉的尷尬， “這件是淮安郡主定下的，您要是喜歡這個樣式，您留下尺碼我給您再做一件，送到府上”他現在心中埋怨自己為什麽招搖，要把這件服掛出來。

顧懷袖聽了確實不滿意了， “什麽再做一件我嫂嫂怎麽能和別人穿一樣的服就要這件，懂麽”

“可是，這是淮安郡主定的，小的也是······”掌櫃的面難，口中卻加重了淮安郡主四個字。

“淮安郡主怎麽了”顧懷袖完全不在意， “不滿意讓來找我啊，不是貴眷訂的我還不要呢，要不跟我恃強淩弱似的。”

顧懷袖從不依仗權勢欺負比弱小很多的人，都是對著能和相提并論的人蠻橫。

掌櫃的一拍腦門，惱恨自己怎麽把這一樁事忘了，連連告饒， “大小姐，您饒饒我吧，到時候淮安郡主怪罪下來，我也吃罪不起···要不這樣，今日您買的所有東西我給您免單”

顧懷袖的臉驟然沉下來， “誰差這點錢了”

周扶疏看著這掌櫃面如菜，冷汗直冒，牽扯了一下顧懷袖的袖， “要不還是算了，這服是人家訂的，奪人所好怪不好的，我看別的裳也好看的。”

說話的聲音又輕又，夾雜著一點和母親學來的吳儂味道，顧懷袖覺得自己沒回京城，還在江南水上的船上，隨著波濤輕晃。

“沒事，嫂嫂，淮安郡主也不是什麽好人，飛揚跋扈的，而且不敢惹咱們，你別怕，咱們這是懲惡揚善呢。”

“不是呀，這世上好東西這樣多，也不是樣樣都需要收囊中的，這裳就算搶來也是拾人牙慧，倒不如讓這位繡娘為我裁一件更好的”

那掌櫃的聽了這話，如蒙大赦似的， “對對對，這服就是勝在巧思，料子實在一般，蜀中那邊新來了一批蜀錦，巧的很，我看和夫人正相配!”

顧懷袖并不蠻橫，也不會為周扶疏做決定，小聲詢問周扶疏， “真不喜歡這件麽不用擔心，喜歡的話，咱們可以都要!這件也要再裁一件更好的。”

周扶疏知道這是要松口的意思，就輕輕晃了晃顧懷袖的手臂， “懷袖”

顧懷袖當初就是聽說江南姑娘都像水一樣的溫，才決心下江南去看看的，最吃這一套了。

周扶疏這麽一晃，把的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行行行。”然後吩咐掌櫃的， “把你們店裏最好的和料子都給我拿上來。”

“一會兒你先看看樣子，量定幾套，量的服得等些日子，我們今兒先買幾套頂一頂。”

周扶疏聽著便覺得是大筆的銀子，湊到顧懷袖耳邊小聲說， “我不出門，用不了這麽多裳的。”

顧懷袖滿不在乎， “用得，服哪有嫌多的，都怪哥哥，若是他機靈點，現在也不用買湊合。”

出門的時候，馬車上堆了八套春衫的還有八套夏裝，顧懷袖還留下了的尺碼，訂做了八套。

銀子像是水一樣的往外花，周扶疏楞楞的看著顧懷袖又額外加了錢讓們加做，心中大約知道這個京城第一紈绔的名頭從何而來了。

顧懷袖付錢的時候甚至還有心安楞楞的周扶疏， “沒事，嫂嫂，咱們家最不缺這個了。”

坐在馬車上，周扶疏看外面天還是大亮，很是震撼，沒什麽朋友自然也不怎麽出來逛街買裳。

但也知道小姐妹出門通常是要逛上一整天的。

這樣快就買下十六件服，實在令嘆為觀止。

“服也買好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周扶疏還是惦記著顧懷玨，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回去作什麽還沒給你添置首飾呢，我在江南的時候看到那邊時興一種新的簪子，釵頭做蝴蝶的樣式，兩個翅膀用細細的金線綁，風一吹蝴蝶還能振翅飛舞，我不喜歡就沒有買，但是現在想來，和你正相配，我們去定一只，趁著還沒傳到京城，讓你第一個戴，剛好也能搭方才買的裳。”沒得到那件外衫，顧懷袖不太滿意，最後還是給周扶疏定了件蝴蝶花樣的裳。

“而且我們也能看看頭面的樣子，選一選，去年舅舅回京，給我帶了一匣子紅寶石，我一直沒想好做什麽，嫂嫂你皮白，正好拿出來給你做一套頭面。”顧懷袖說完之後，還打算著給周扶疏買點別的。

“啊，首飾便不必了······”周扶疏實在不適應這樣的揮霍，但是顧懷袖卻像是鐵了心。

周扶疏還在和顧懷袖商量，馬車停下了。

“嫂嫂，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

馬車都已經停在了門口，沒人能拒絕來都來了。

周扶疏無奈跟著顧懷袖下了車，但是打定主意，什麽都不買。

“這個怎麽樣，雖然一般，水頭好，跟今天買的那件鵝黃的子搭配起來肯定好看!”顧懷袖指著一個春帶彩的鐲子給周扶疏看。

“算了，我也不經常帶鐲子。”

顧懷袖像是聽懂了似的，點點頭， “包起來，把你們這的鐲子都拿過來看看，我們要多買幾個。”

···

“這只珍珠的簪子呢，做的倒是巧。”

“家中不是有麽”

顧懷袖仔仔細細看了看周扶疏的面，點點頭， “看來這個是真不喜歡，算了吧。”

······

等顧懷袖挑的合適了，周扶疏還沒弄明白是怎麽看出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的。

顧懷袖的丫鬟湊到耳邊輕語一句，顧懷袖有點驚訝， “呀，銀子沒帶夠”

首飾不像服，要昂貴許多，他們今天出門時臨時起意，本來也沒帶多銀子，這樣鋪張的買，沒帶夠簡直就是必然。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顧懷袖的丫鬟也不過是只會顧懷袖一聲，兩個人都沒有當回事，便想說， “銀子去顧家支。”

話還沒出口，就被一道男聲打斷。

“記在我的賬上吧。”

周扶疏順著聲音過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是崔明治。

心頭湧起了一點不祥的預。這幾年讓心裏存在一個簡單的邏輯鏈。

遇到崔明治，準沒好事。

顧懷袖開了口， “你是誰”

崔明治沒有理會顧懷袖，倒是輕嘆一聲看向了周扶疏， “是我欠你，這算是我對你的心意。”說完之後出一點苦笑， “誰讓我們有緣無分······”

周扶疏今年已經十七了，雖然算不上老姑娘，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就算沒有婚也訂婚了。

但是在嫁給顧懷玨之前，沒人上門提親，也沒能定下婚約，和崔明治躲不開關系。

可能要嫁進崔家，其實算是一樁不大不小的八卦。

知道的人算不上多，但是只要在這方面消息靈通些的，大多都心中有數，所以絕對算不上。